第四百二十八章 玄機

刀光森冷如雪,血色潑灑似墨。

就像一台不知疲倦,不知人情冷暖,不知這世間凋零、淒慘為何物的殺戮機器,穿行在人群之中,無論是強大或者弱小者,都避免不了被孟星河殺的七零八落。

“住手!快點住手!我們認輸!認輸!”流淌成河的鮮血,還有那始終絢爛的刀光,輪番交替淩虐著人們的神經。

終於有人承受不住壓力,狼狽的嚎叫起來。

他們原本帶著仇恨,大義凜然而來。但是在生存的本能驅使下,任何的仇恨,還有多麽冠冕堂皇的大義,都成了笑話。

孟星河卻對這些求饒聲置若罔聞,他的刀依舊揮灑自如,每一刀都會帶走一個人的身體某一部分,或者一大塊血肉,渾身散發著恐怖的鋒芒,他兇殘、冷酷、無情,冰冷的宛如一台機器。

“住手!住手啊!”又是一個喪失鬥志的人,眼睜睜的看著自己的雙臂離開自己的軀體,恐怖的刀氣,還在蠶食他身體的更多部分,他正在自己的眼皮子底下,一寸寸的崩毀,化作碎末,他已經徹底的瀕臨崩潰。

有時候,殺人或者被殺並不是最恐怖,最可怕的事情。

面對強大的敵人,有許多人都有勇氣以命搏命。但是當一切的努力和一切的抵抗與拼搏,都只是徒勞之時,勇氣便會迅速消失,然後被十倍的放大成為恐懼。

孟星河一身雪白,渾身上下沒有沾染一滴血,手中的刀卻閃爍著妖異的紅光。

他的步伐並不快,即便是在屍山人海之中,也宛如閑庭信步。

而每當他往前走一步,那些原本是來圍殺他的人,卻不自覺的往外退一步。

不是沒人想逃,而是選擇轉身逃走的那些人,會更快的被刀光擊破身上的護體靈光,隨後在刀光之中,被絞殺成粉碎。

“他不是人!不是人!他是神,是魔,是仙,是在世的殺星,阻道的妖孽……他是一切,卻絕不是人。都上!都上!殺了他……殺了他!”有許多人在人群中憤怒的咆哮。

恐懼的極致,就是無理由的憤怒。只是這樣品質的憤怒,對現在的林溪而言,簡直就連零嘴都算不得了。

雲州的雲,格外的多,格外的白。

而此時,整片雲州的天空,那漂浮的雲朵,似乎都已然被染成了刺眼的血色。

淡薄的光線下,朦朧的血雲,折射出如血般的輝煌,綿延而又浪漫的鋪蓋在蒼茫、寂寥的大地之上。

血腥味、惡臭味,交織在一起,即便是從格勒草原上吹來的風,也無法將這些惡心的氣味,完全吹散。

“住手吧!你已經贏了,他們也付出了代價,就不要再繼續下去……得饒人處且饒人,難道你真的要將這裏所有人,都殺死嗎?”一個須發皆白的老道士,騎著白鶴,從遠處飛馳趕過來,看著周圍滿目瘡痍,聲音裏帶著無比的痛心。

孟星河沒有收手,肆意的刀光,鞭撻著早已不堪重負的大地,切割地面,撕碎一切。

雖然林溪早已計算好了許多。

想要在規則內揚名天下,蓋壓一個時代,成就仙帝之名。

但是總有人,不守規矩。

糾集了這麽一大批修行者,企圖用螞蟻戰術將他圍殺。

所以林溪操控下的孟星河,他必須下狠手,必須毒辣、狠絕。否則的話,不足以讓那些不守規矩的人,感覺到痛,感覺到怕。

殺人!

並不是林溪的目的。

但是絕不能忽視了他,殺人的決心。

“好!寒天道人,你準備好……接我的刀了嗎?”孟星河用刀指著老道人,他知道這件事的幕後主使者,就有眼前這位老道士的份。

他此刻說的好聽,站在了道德的高處進行苛責。

但是近日之慘劇,這個老道士的責任,或許比孟星河還要大。

林溪操縱下的孟星河,卻並不想爭辯什麽,對於他而言,一個注定隕滅,注定名與身都在時光的流淌裏,消失不見的家夥,不值得他浪費太多的口舌,去做那些無意義的爭辯。

老道士臉上的表情一僵。

他沒想到,眼前這個少年,竟然連解釋或者狡辯的姿態都沒有,直接就向他發起了挑戰。

但是看看眼前這人間地獄般的景象,他敢戰嗎?

他不敢!

他簡直嚇的要死!

江湖越老,膽子越小,活了一千多年的寒天道人根本沒有活夠,他還要不惜一切代價,活的更久……更久一些。

“小輩!你已經得了偌大的名聲,為何還要這般糾纏不休?”

“老不以筋骨為能,老道若是年輕個幾百歲,倒是有興趣與你爭鋒,如今……便讓豎子成名,又有何妨?”心裏軟了,嘴巴還很硬,寒天道人很快就領會到了,什麽叫做極限作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