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營地整頓(下)

克羅蕾產生了不安感,起因就是真六讓她猜的事情。

世界門是單向的,這一點賽博坦網絡沒有對協調員隱瞞,天火管理期裏,天火就要求協調員把情況告之所有的幸存者。

四個協調員湊一起時也會私下討論,總覺得天火是故意拿出這樣的理由,讓大家死了回家的心,就能安心住在營地裏。其實那些離開營地的“英雄”,未必不是抱著懷疑的心思前往世界門。

和真六的連續接觸與對話之後,她的信心動搖了,真六讓她猜測搜集更多世界門情報的目的,而她根本不敢往下想。

可是人類就是難以控制,哪怕是自己的思維。

結論很清楚,世界門真的處於單向通行狀態,賽博坦想打開世界門另一個方向的通行能力!

賽博坦族強大、高效,如果說誰有希望解決家鄉的末日,賽博坦完全可以作為寄托。

但是!

賽博坦族在家鄉擴散開來後,還有人類存活的余地嗎?

是的,賽博坦族並不嗜殺,只要能理智的看待賽博坦,不直接進行武力對抗,它們似乎不對高等智能生物主動攻擊。

然而可想而知的情況,是賽博坦一定會守住世界門,人類只要得知情報,沖突幾乎是不可避免的!

悲劇的是偏好於用武力說話的人,總比用理智控制自己的人更多,或許那一天才是家鄉真正的世界末日。

克羅蕾沒跟其他協調員說出自己的擔憂,這改變不了什麽,總有一天會出現盲目崇拜賽博坦文明的協調員配合賽博坦族破解秘密。即使沒有,完全破解幸存者所有的地方語言,也只是時間問題,在賽博坦網絡裏沒有人有隱私,語言被攻克,來自家鄉的幸存者就再沒有任何秘密。

帶著不安,她還是回到監控陣列的棚子,觀看“不聽話的人”的歷險。

可是這種東西真的是越看越覺得人類跟賽博坦族相比實在毫無競爭力。

漆黑的夜晚裏只有一顆很小的月亮掛在天上,在荒漠中這樣的光照度,完全不點火習慣之後勉強能看到三十米,但是監控陣列裏的畫面蒙上一層綠色之後,跟白天的清晰度毫無區別。

根本無處藏身!

“英雄”們似乎考慮夜間進入大裂谷也難以兼顧攀爬和戰鬥,找到避風的巨石坐下來休息。

他們離開營地時賽博坦族還是很仗義的,每個人有五個幹燥的烤餅和一個有背帶的塑料透明水壺,根據生存策略不同,大概夠一個人支持兩天到十天不等。

塑料水壺按賽博坦族的標準容量為兩升,不怎麽結實,但是足夠輕便,必要的時候也可以做成捆綁紮帶、小動物陷阱等實用道具,很受幸存者喜愛。當然像這樣的七人團隊,應該要有幾個鋼水壺更好,可惜賽博坦族並沒有給這些人選擇的機會,能給點生存物資就不錯了。

隨著他們坐下來吃喝,並靠在巨石周圍休息,營地裏的觀眾們也有不少都回去休息了。

都是被營地慣的,當初求生的時候,大概每個人都有過連續三、五天不睡的經歷。

這個世界的大月亮很異常,第二天天亮的時間被往後推了三個小時,這個階段因為小月亮沉入地平線甚至比夜裏還黑。

“英雄”們出門的第二天,上午十點才出發。

這時營地裏的觀眾都已經準備好午餐準備吃的面包、卷餅、塑料水壺等,又聚在監控陣列的棚子裏。

“我們真是個悲劇。”話不多的協調員,佩特拉女士臉上有些嘲諷,用的是中原語。

其他協調員除了嘆氣,實在找不到反駁的借口。

不過仔細想想,如果幸存者是一個團隊,如果要試探世界門是否無法雙向通行,也會先用小隊伍試試,免得大家都落入危險。區別只是沒有賽博坦,沒辦法遠程了解情況而已。

天亮之後行動不到一個小時,觀眾裏發出驚呼聲。

全景畫面中的情況有些震撼,“英雄”們距離大裂隙還有六、七百步時,畫面不再以七人為中心,跨過巨大的距離,把大裂隙的邊緣包裹進來。

在這個區域裏,有幾灘已經凝固的血跡,很大很大一塊,血跡旁不遠,有燒焦的痕跡,還有巨大的骨頭散落其中。

這幾個點有的已經快被沙礫埋起來,有一處似乎很新鮮,焚毀點還沒完全熄滅,有少許白煙冒出。

幸存者們知道,這些痕跡代表著巨大邪獸的死亡,也正因為面對過,幸存者們才更知道這一灘灘的東西的含義,如果沒有賽博坦,即使在穿過世界門的時候逃出升天,真的能找到樂土嗎?

而且“英雄”們百公裏的移動過程中,從未碰到過本地那種小小的速度非常嚇人的怪物,怎麽看也跟賽博坦脫不開關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