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玄學文明的困境

除了異世界幸存者的管理方式問題，沈文劍更想要知道對面的世界是什麽樣子。

可惜暫時只有六名幸存者，即使他們都熟練掌握本地語言，也很難描繪出一個完整的世界。

比如那個世界面對的災難整體規模如何？

這顯然不是普通個體能回答的問題，甚至只是通過分析他們的生活習慣與理解能力，就完全不用指望了。因為回答這個問題最基礎的前提，是要有全球通訊系統！

理由是明擺著的，他們如何知道自己面臨的情況，是整個世界面臨的共同狀況？論據呢？

傳承？

嗯，還是用本地來舉例，一次正常的萬魔吞天，有多少資料隨著幸存者的覆滅而消失？剩下的那些，絕大部分會變成“絕密”，幾乎不會流傳到外面。而即使是這些絕密，也有很大一部分是一條條逃生線路的故事，受限於文明級別，根本代表不了整個世界的狀況。

直到這一次，玉劍山在最後的時間裏強行弄出天基系統，才真正開始全方位接觸到萬魔吞天的過程和實質。

以此為對比就知道，生活大概也就是普通人災前水平甚至還更差一點的異世界來客，沒有足夠的情報支持，自帶“真相”的概率有多大？即使他們自帶“真相”，也要懷疑是不是災難等級不夠，幸存者太多引起的“真相”擴散。

幸存者帶來真相的概率太低，那就自行做一套情報采集模型，希望能最終反推出對方文明的全貌。

萬魔吞天不是第一次，沈文劍也相信世界門不是第一次被打開，世界門的真實存在，反而從側面補充了天魔發源論所缺的碎片——天地大大沖擊之後，人類這個物種是如何重新取代異種天魔的。

異世界的文明是否被災難中斷過……很難說，因為對方也是利用靈氣能量的玄學文明。

玄學的好處和壞處都來源於個體力量太強大。

個體力量大，從大的方面講，出現“救世主”變得更容易，面對天災人禍時它更明顯，即使對於整個族群而言可能力有未逮，起碼能救下一些個體。

小的方面，通過修行能夠讓個體力量變得強大，也使得階級矛盾更為模糊而緩和。簡單來說，貴族們想要欺壓窮人時，會想一想：萬一這群人種有人以後能一拳頭把整個城堡轟掉呢？地主家的傻兒子當然到處都有，但整體來說因為顧及個體力量的異常提升，會稍微有節制些。

壞處相對就太多了。

首先帶來的是英雄主義崇拜，它並不是壞事，但如果變成世界前進的主題，必然壓制其他方面的發展。不過這還只是快和慢的問題，不會阻止文明前行。

更糟的是，個體力量強大產生的過量戰鬥力，實際是技術發展道路上的毒瘤！

好像玉劍山潛心做技術四十幾年，幾乎是翻天覆地的改變著各方面，但是，一切的技術都很難讓金丹初期單挑幹掉返虛後期，所以很正常的，一定會有部分修士視之為旁門左道，不屑一顧。

以普通人為例會更傷，武器水平、建築水平等都會因個人實力強大和當地習俗而在某個節點趨於靜止。

當個體實力能破壞四層石質建築時，這個世界的建築大概就三層到頂，幾千年之後再來看還是三層，即使有極少數突破限制的建築，建造目的也只是炫耀武力、財富而不是發展建築技術。

很容易就能論證出只要是玄學文明，其技術水平和歷史長度不一定是正相關的。當然文明各有特色，比如靈月人啥啥不行，小蜜蜂隔著幾百米都發現不了，分明是睜眼瞎，可人家就是能隔著行星開世界門，不得不服。

要了解世界門的另一側，需要有更多的幸存者提供情報——希望他們不是同一個村鎮出來的。

玉劍山，或者賽博坦網絡需要注意區分的，是這些幸存者是否來自同一個文明、同一個世界、甚至同一個時間點。只要能采集到足夠可靠的信息，說不定還能幫助他們反過來了解世界門是什麽樣的存在。

現在看來，用賽博坦網絡做中轉和幸存者進行接觸，效果是很好的。

機器人極為異常的“文明”，讓幸存者們更珍惜他們見到的一切人類用具，以及其他的幸存者。甚至因為機器人不是人類，他們進入營地之後的戒心下降的也很快，更有利於玉劍山了解幸存者。

沈文劍沒事就拉著冷雲觀看異世界幸存者的生活直播，討論一些奇怪的問題。

“劍兒，這個人會用筷子誒！”冷雲突然指著屏幕的一角。

沈文劍把圖像放大占據整個屏幕，看了一會，有些失望：“只是好奇在驅使他，不過他用的真不錯。”

荒漠大裂隙營地中，為幸存者準備的集裝箱住宅，以及新建的士官小樓，都出自沈文劍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