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看上去很老套

隨著趙然臉頰上血痕的出現,細索猛然間通體一亮,卻又極快恢復了原本就十分晦暗的色澤,這個過程非常短,短到趙然差點以為是一次錯覺。

趙然呆了片刻,漸而意識到剛才的一幕絕對不是錯覺!

捏起細索的一頭仔細端詳,索頭如同穿越前的繡花針那麽粗細——實際上整根細索就像是一根加長了十多倍的大號繡花針。趙然也不多想,咬牙在自己手指上使勁一戳!

細索戳破手指,緊接著通體再次發出瑩瑩的亮光,亮光逐漸轉白,整條細索也隨之變得異常透明。趙然驚駭的看見一縷血絲順著手指進入細索,從索頭一直湧向索尾。這條血線如此清晰,就仿似穿越前那個世界使用的溫度計,不,抽血用的針管!

這玩意在吸血!

趙然第一反應就是甩開這條細索,但他發現無論如何也甩脫不掉,只能眼睜睜看著血線一直延伸到細索的另一頭……

然後,似乎細索“吃飽了”,索頭從趙然的手指上脫落下來,逐漸恢復了原本晦暗的斑駁色澤。再看自己的手指,那處傷口蹤跡全無。

過程很短,就那麽一恍惚間,趙然身上已是大汗淋漓。

滴血認主?不會那麽老套吧?趙然試著再次把玩細索,拉直……卷成卷……系個扣……當跳繩使……完全沒有任何異常。他在自己胳膊上使勁一擰——莫非是場夢?

忽然一陣困意湧上腦海,趙然沒來得及做任何反應——比如將這根細索藏起來,就直接栽倒在床榻上,呼呼大睡起來。

這波困意來得異常詭異,去得也相當邪門,趙然忽地就醒了。或者說,他是被吵醒的。

“地王!天高九!哈哈,通殺!”

“怎會如此?”

“娘嘞,已經三把癟七了,有沒有天理!”

……

趙然不懂牌九,但耳旁這番喧鬧顯然表明他正置身賭桌之旁。睜開眼一看,屋裏仍是一片漆黑,並沒有一個人影……咦,這黑暗為何透徹若此,連墻角那只鄒鄒巴巴的灰襪也一清二楚?

趙然一分神,耳畔的喧鬧便立即消失,只能依稀聽到北屋中的賭桌上有人仍在罵罵咧咧。他又凝神去聽,那幫人的吵鬧再次在耳畔回響。他甚至聽出其中夾雜著焦坦那惡狠狠宣泄的怒火:“你娘!”

趙然將細索和眼前的一幕聯系起來,突然間幸福得想要撞墻,這尼瑪寶貝啊!

心花怒放的跑出了院門,趙然來到無極院西北角的園林處,這裏一墻之外就是無極山中,夜間鮮有人至,地屬偏僻,又有假山疊嶂、竹桃成蔭,最是試驗法寶的絕佳所在。

凝神屏息,腦海裏所有念頭沉浸在細索之上,然後瞄準一株桃樹,臂膀發力,喝了聲“去!”細索隨手臂所指方向飛出,然後……

然後軟綿綿的砸在桃樹幹上,悄然落地……

趙然檢視桃樹被砸中的部位,一星半點的痕跡都沒有。

思忖片刻,趙然空手向落在樹下的細索伸去,然後猛地淩空回拉。

“起!”

“收!”

“回來!”

“你大爺!”

……

“長!長!……”

“短!短!……”

“我就日!……”

片刻後,趙然在頭上舞動細索,手速越來越快,然後繞著假山開始狂奔,腳下不停加速……加速……繼續加速……

小半個時辰後,假山頂上一個黑影縱躍而下,大袖飄飄……

“哎喲,泥馬!”

趙然氣喘籲籲的看著手上這根毫不起眼的細索,目光中憋怒得快要噴出火來。什麽狗屁玩意兒?什麽都不會,留你何用!作勢欲扔,卻終是舍不得,往地上唾了口濃痰,恨恨收兵而回。

伴著掛在樹梢上的明月,趙然灰頭土臉往回走著,一路走一路遙想,這寶貝怎生如此不堪,難道真個僅僅是讓人耳聰目明,其余一概無用?若這寶貝是仙家遺物該有多好,老子這就直上九天攬明月了,哪裏還需繼續埋頭掃廁所?

正遺憾間,月洞門外忽然傳來急促的腳步聲,趙然心裏有鬼,頓時駭了一跳。他此刻就在月洞門內,已然快要步出花園,為免迎頭撞上,只得就近尋了左首邊一處灌木後掩藏身形。

卻見黑夜之中,兩道人影閃了進來,若是以前的趙然,恐怕只能模模糊糊看出個人形大概,但此刻他得逢奇緣,可謂耳聰目明,一眼便將二人的模樣看得清清楚楚。

當先一人獐頭鼠目、身形猥瑣,身後之人面容俊秀,卻大有陰柔之風。這兩人趙然似乎都曾照過面,想了想,很有可能是在齋堂用飯時見過的,只是不知姓甚名誰。

猥瑣男在前,陰柔男在後,兩人匆匆來到花園的墻根邊上。猥瑣男手指塞入唇下,口打唿哨,墻外立刻傳來回應,一條繩索自墻外扔進墻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