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零八章 魔道宗主蘇關,十世善人溫橋
十八層冥獄深處。
無窮無盡的魔霧,似乎籠罩了這一方天地。
魔霧陰冷森然,內中充斥著迷人心神的魔音。
而在此地中央,古舊佛寺的門前。
只見少年一手背負在後,一手托起赤紅葫蘆,神態冰寒,目光四顧,凜然生威。
“葛判,這廝身在何處?”
蘇庭厲聲喝道:“本神君要斬他!”
魔霧光芒漸散。
魔音漸漸消去。
此地一切魔道的異象,不斷消去。
而在佛寺前方百余丈,便見身著紅色袍服的葛判,倏忽退回,一手托著寶冊,一手執判官筆,神色凝重。
蘇庭掃了一眼,只見葛判氣息漸弱,適才顯然未有占得什麽便宜。
“走了。”
葛判聲音也比適才弱了幾分,說道:“在陰間地府之中,他滅不了老夫這地府判官,但他有心要走,老夫留不住他,你也留不住他。”
蘇庭吐出口氣,道:“逃得真快。”
說完之後,他以天眼,觀測葛判一眼,確認這並不是那魔魂所化,方是收了斬仙飛刀。
畢竟傳說之中,但凡魔類,多是變化莫測。
出於謹慎,也難免懷疑眼前這個葛判,會否是那模糊所化。
葛判倒也知曉他心中所慮,知他天眼窺探,卻也沒有多說。
“這魔魂十分強盛。”
蘇庭收了斬仙飛刀,沉聲道:“蘇某斬過齊嶽,遠不如這廝……對於當年魔祖,蘇某不曾領教過,但是這尊魔魂,至少遠勝齊嶽,只怕在仙神層次,其兇惡之性,不會遜色於佛寺之中所鎮壓的諸多惡類,恐怕也不是無名之輩罷?”
葛判面色變了變,沉吟道:“當今世上,能有這等魔道造詣的,唯有北方魔道宗主,適才那道魔魂,定然是他。”
蘇庭皺眉道:“北方魔道宗主?”
葛判沉聲道:“此人在數百年前,出身於北方部落,曾受得當今北鬥五氣水德星君的傳承,後來遭遇魔祖點化,自此入魔,在封神之後,僥幸未死,於北方為患,創立魔宗。”
蘇庭沉吟道:“各大仙宗弟子,均有北上斬妖除魔的歷練,便是這個魔道?”
葛判點頭說道:“正是,想來齊嶽當時便是在那兒受了魔氣,無法自拔,沉淪其中。”
蘇庭嘿了一聲,道:“也罷,算他走得快。”
葛判頓了一下,說道:“今日你斬了玄策法師,斷了魔道源頭,卻也是你驚退了他,但他乃是魔道的尊主,睚眥必報,只怕要記下這仇。”
蘇庭聞言,臉頰抽搐了下,道:“這混賬如此記仇?”
葛判深深看他一眼,道:“比起你來,不遑多讓。”
蘇庭頗感無言,道:“葛老且先給蘇某交個底,這位北方魔道宗主,究竟有何等本事?”
葛判回望佛寺一眼,才道:“他經魔祖點化,本領極為非凡,曾有得道仙家,也隕落於他的手中……老夫記得,他是北方部落人士,名字十分復雜,但讀音於中土語言中的‘蘇關兒’三字極為相似。”
蘇庭摸著下巴,道:“蘇關兒,倒還是個本家。”
葛判吐出口氣,道:“這位魔道宗主,如今只怕逃出地府了,但他能從地府任意來去,由此可見,地府的余患,比老夫想象中更重。”
說著,他又說道:“此間事了,你隨我去,余下事情,自有陰天子處置。”
蘇庭回望佛寺一眼,神色復雜,道:“也好。”
……
葛判與蘇庭,徐徐遠去。
而在適才的來路上,則多了三道人影。
當頭一人,身著淡黃衣衫,相貌堂堂,神色平淡,眉宇之間,自有一股至高無上的威嚴之態。
執掌地府的上冥陰天子,身著金紋黑袍,還屈居在側,未敢逾越。
另外一側,乃是一員神將,渾身甲胄,筋肉虬結,宛如黑鐵鑄就,魁梧如鐵塔一般。
“帝君……”
陰天子看向佛寺之中,露出黯然神色,道:“玄策法師入滅了。”
九黎大將軍悶聲道:“當年費了多少功夫,才尋出這和尚來,才安穩了三百多年,他便煙消雲散了,余下的爛攤子,該怎麽辦?”
天帝背負雙手,神色冷淡,說道:“玄策滅了,自有人選。”
陰天子聞言,微微一怔,道:“該問何人,能替玄策大法師?”
天帝默然片刻,說道:“魔祖乃黑蓮所化,而昔年五色仙蓮之中,白蓮化身浣花閣玉靈仙子,她有清澈魔氣的本事,但她已是真仙,並非天神,不受天庭所限,且又常年居於紫霄宮,跟隨清原祖師學法,要請她來此陰邪汙穢之地,不是易事。”
說到這裏,帝君又道:“除她之外,還有一人。”
陰天子躬身道:“請帝君明示。”
帝君說道:“八百年前,雙桂山巴子縣周邊,成了魔祖的魔域,內中一切生靈,無論人畜,盡都無比兇惡,但只有一人,身在魔域,也不受半點侵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