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章 事傳!

孫家掛白,家主暴斃。

這是落越郡最大的家族,這也是落越郡最富有議論性的家族。

前次蘇庭與孫家的官司,余波才落,便又是孫家失竊一事,眼下失竊案才過,又是孫家家主暴斃。

這讓市井間的百姓,議論更多。

其中絕大多數言談,還是不免有著幾分貧苦百姓,對於富貴之家的一些不滿。

孫家家主暴斃一事,對於市井百姓而言,只是一些談資,但是對於落越郡其他家族而言,則是一個驚雷。

孫家傳承多年,在這一代之前,本已式微,後來是這當代家主繼任,才讓孫家再度崛起,曾一度到了讓人仰望的龐然大物的境地,只是前些年不知為何,孫家實力大損,才跌落下來。

但如今的孫家,依然是靠著這位家主撐著。

沒有了這位家主,孫家怕就不再是如今的孫家了。

畢竟孫家在外的產業,都是這位家主親自把持。

畢竟孫家在外,也曾與人結下許多恩怨,只因忌憚這孫家家主,才未有報復。

如今一來,且不說孫家在落越郡的地位,至少在外,必要折損。

……

唐家。

“看來孫家這回,是要元氣大傷了。”

“孫家占著落越郡,風頭無比,此次之後,我唐某人,或許能讓我唐家,取而代之。”

唐家家主的聲音,從中傳了出來,頗為暢快,仿佛被壓制了多年的石頭,已經粉碎了。

……

方家。

方慶微微閉目,低聲道:“孫家家主,暴斃身亡?”

師爺點頭道:“據說是病死的,是惡病纏身,死狀淒慘,但根據消息,也沒有外傷,也沒有內傷,沒有被人所殺的痕跡。而且,孫家至今沉寂,只在處理喪事,卻沒有以此報官,咱們也插手不了。”

方慶苦笑了聲,道:“怎麽插手?”

說著,他揉了揉眉宇,近兩日來,事務繁忙,本想今日去尋蘇庭,稍微勸說一番,讓他收斂一些。

哪知還沒動身,孫家家主便已暴斃身亡。

“暴斃身亡?惡病纏身?死狀淒慘?”

方慶看著師爺,低聲道:“同是修行人,這位行事的風格,可要比松老要兇悍得多了。”

蘇庭是修行人,有施法的本事,不足為奇。

孫家與蘇家才打過一場官司,暗地裏也有鋒芒,加上當年的恩怨,蘇家父母都已身亡。

方慶早在猜測,蘇庭不會善罷甘休。

但未有想到,是如此直截了當。

孫家家主,就這麽病死了。

但真是病死的麽?

方慶不知道。

但他心中難以相信,這位在京城聲名顯赫的孫家家主,就是這般病死了的。

……

袁府。

袁珪聽著外頭的消息,沉默不語。

當年他恩師篤信鬼神,燒煉鉛汞,精研風水。

但他那時,因是讀書識字,受得影響,不信鬼神之術,只當作是一些運作戲法的僧道之人,裝神弄鬼。

後來恩師拋棄妻子,入山修道,他更是厭惡。

再後來,他跟隨那位儒生,對於禍亂家國的修道人,愈發不喜。

盡管到了前些年,確實遇上一些懂得施法的道人,卻也被他一刀斬成了兩半。

他心有不信,再有不喜,而到後來,又斬殺過這類人物,這些年來的經歷,使得在他心裏,對於這類修行上的人物,沒有半點敬畏。

他如今惱怒的是,明知道對方肆意妄為,卻抓不住證據,拿不住把柄,愧對自家這一身捕頭的衣衫。

“無法無天。”

袁珪臉色沉凝。

他負手而立,來回行走,念了幾句:“無法無天!”

……

神廟。

今日松老才起,洗漱完畢,便聽青平匆匆而來,提及了孫家家主暴斃一事。

“暴斃?”

松老沉默了下來。

昨日才跟蘇庭提起孫家這家主一事,今日孫家家主暴斃的消息,也就傳出來了。

“正是惡病暴斃,據說病症起時,血氣沖腦,導致雙眼破裂,後來血氣中斷,心脈止住,一口氣沒上來,也就死了。”

青平低聲道:“孫家請了一位老醫師,那老大夫篤定是病死,所以也報不了官。”

松老緩緩道:“確實報不了官,以孫家的能耐,不見得報不了司天監。”

青平想起司天監,又想起一事,臉色微顯凝重,道:“另外,孫家近兩日來,請了一位貴客,身份神秘。”

松老眉宇一挑,道:“查知他的身份沒有?”

青平低聲道:“正在查,不過,據說孫家家主死時,他就在身邊,然後立即便逃了。”

松老目光微凝,嘴角勾起一抹冷笑,說道:“這便簡單了。”

青平問道:“怎麽簡單?”

松老說道:“替此事收個尾。”

話落,松老似乎想起什麽,笑著道:“也談不上收尾,蘇庭如此自信,此法施展殺人,便是讓當朝國師,都查不到他的身上,老夫倒也信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