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施法!

出了牢獄,方慶猶自駭然。

他也接觸過不少修行中人,也接觸過不少武道高手。

他對於修行,有著幾分認知。

他也知道,蘇庭這樣的少年,正面鬥起來,不見得能打得過袁捕頭。

但是,修道中人,讓人看重的,從來不是武力,而是勘測風水,測定吉兇的本事……正如同朝堂上那些手握大權的文官,手無縛雞之力,但身份地位之高,便是連武道高手,都要臣服麾下。

文官掌的是權勢,而修道人掌的是運勢。

方慶自覺眼下官運亨通,未來不可限量,卻還須得修道之人來維持,故而才如此看重此類人物。

但未有想到,這個名為蘇庭的少年,竟然已經超過了這個範疇,到了足能施法的地步。

這樣的人物,已不是尋常風水術士可比,而是真正的人物,有著神通法術,如同半仙。

雖說古老相傳的神話故事裏,那些搬山填海的故事,顯得十分虛幻,但他也知道,一些神通法術,確是不假。

“這樣的人物,怎能招惹?”

方慶深吸口氣,眼神之中,充滿了駭然。

他曾經見過袁捕頭一刀劈開瘋癲的烈馬,他曾見過袁捕頭一掌打裂巨石,心中也頗震撼……但是,袁捕頭武力雖高,場面雖是熱血沸騰,讓人為之震撼,可論起讓人恐懼,又怎麽比得上神秘莫測,難以追尋軌跡的法術神通?

越是神秘,越是難知,就越是讓人恐懼。

正如此刻蘇庭,似乎有心殺人,但他身在牢獄,未曾出手,誰知他的手段,又是如何玄妙?

明槍易躲,暗箭難防。

法術神通,比之於所謂暗箭,又是何等非凡?

“大人?大人?”

獄卒在旁呼喚了好幾聲,才把方慶驚醒過來。

方慶醒悟過來,深吸口氣,偏頭說道:“本官告訴你們,好生招待這蘇庭,萬萬不得怠慢,好酒好菜伺候著,不得失禮,更不得敲詐勒索,否則,饒不了你們。”

“是,大人。”獄卒戰戰兢兢,應了下來。

……

牢房中。

蘇庭嘴角勾起一抹笑意。

從這個方慶身上,他倒是看見了許多前世高官的影子,當即不禁搖頭,有些笑意。

但這也是,畢竟在這個世道,本就是如此。

“以後我這個修道之人,江湖術士的身份,或許可以派上用場。”

蘇庭吐出口氣,看了看外邊的天色。

天色已經暗了下來。

時候也快到了。

此時此刻,應是亥時,也就是晚上九點,將近二更時分。

對於修道人而言,這是個繪畫靈符的好時辰。

蘇庭不會畫符,但今日的事,跟繪符也不無關系。

他從懷中掏出空白符紙,在地上攤開。

只見蘇庭閉目,過得片刻,才睜開眼來。

只這麽片刻,他就已經運起真氣,經過心臟,透過經脈,融入心血之內,來到舌尖。

他咬破舌尖,血液頓時溢出,滿口腥甜味道。

這是心血,乃是他運轉真氣,從心臟推動出來,融合了一縷真氣在內。

這一縷真氣,脫體而出,無法恢復,乃是永久損耗。

畢竟他道行不足以外放,憑借一重天的道行,要想施法,就必須有施法的代價……失去這一縷真氣,失去一縷心血,就是代價。

“成!”

他將符紙劃過舌尖。

淡黃符紙上,劃出一抹鮮紅的血跡,觸目驚心。

蘇庭宛如不覺,將符紙取過,裹住五行甲,默念咒言。

半晌,蘇庭臉色蒼白,看向了牢房墻壁上方的一個缺口。

那裏是通風口,方圓僅兩尺半,用兩條實木擋住。

蘇庭低聲道:“去罷去罷,把我今日所受之惡氣,全都去了。”

他伸手一拋,裹著符紙的五行甲,從那通風口的縫隙處,拋了出去。

轟地一聲!

墻壁之後,頓時悶響傳來。

蘇庭道行未高,暫時未能分神,故而盤膝坐下,全心全意,沉入其中。

……

牢房之外。

有一條溝壑深坑,令人為之心驚。

這一條溝壑,初時不過拳頭大小,然而越是往前,越是寬闊,越是往前,越是深沉,到了末端,已經有半人來深,寬達半丈。

正是五行甲滾了過去,粘起了土石,越滾越大。

“真是充滿了氣力。”

蘇庭睜開眼睛,只覺自身幾乎沉醉。

這一副軀體,無比壯碩,無比沉重,孔武有力,仿佛得以搬山。

盡管當年那位道人的法力已經耗盡,如今這五行甲是憑借蘇庭精血催動,遠不如當日在神廟轟殺巨蛇的神威,但也絕非是常人可比。

此時他的軀體,不如當日那般高大,只如常人般大小,但也依然強壯到了極點,自覺只須一拳,就足以砸穿牢房,救出本尊。

但蘇庭未有出手,而是操縱著這五行力士,朝著家中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