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三章 破妄及遙可問道

張衍雖在定中,可曜漢、季莊兩人之謀劃,卻也是令他生出了某種危機預兆,盡管這兩人用造化寶蓮進行了遮掩,可他氣、力雙身相合後,感應異常靈銳,反而因此能夠判別出源頭是來自什麽地方。

況且虛寂之中能對他造成威脅的,也就是這幾人。

他心下一思,沒有去過多理會,仍就沉浸於改換偉力之中。

此輩在感應到他功行進展後,設法壓制他是必然的,什麽都不做反而奇怪。

不管如何,他這一步是必須邁過去的,不會因為其等威脅而停下,若是這二人一旦走在他前面的話,那就只能任由其等拿捏了,這是他絕然不會容許的。

在偉力改換之中,他漸漸感到了一股阻力,這非是來自於布須天偉力本身,而是那些退守至偉力深處的異力。

他每推進一點,其便會往深處退守,也會因此將變得更為頑固,且似乎這些力量能行無窮至微之變,這般他永無可能將之驅逐幹凈。

驅逐這些異力並不是他目的所在,他只是為了能化盡布須天偉力,若是無需驅逐也能做到,那他自是不會去多事。

可現在的問題是,要是這些異力盤踞不去,那終歸有一縷偉力無法改換,盡管十分之微小,可哪怕缺少了一絲,那也代表著未曾完全。

見得如此,他也沒有一味強攻,現在布須天九成九的力量都能為他所用,那麽不必他再去以意念催迫,就可令布須天自身完成這最後一步。

這一念起來,便就推動布須天偉力自行去滌蕩雜穢。

若說異力之前在他驅逐之下還有退路可言,那麽現在面對布須天偉力的自行排斥,可謂已是退無可退,無論如何頑抗都是無用,逐漸被驅逐到了諸世之外。

張衍一見,立刻起自身法力上去消磨,不求能夠完全磨去,只要能使其徘徊在外便好,否則布須天偉力一旦停止了這等變化,卻還是有可能被這些力量重又浸入進來的。

隨著所有異力都是被排擠出來,他忽然覺有一股通透暢快之感,布須天偉力也變得如臂使指,心隨意動,原來所有阻礙都是不見。

他目中神光一閃,終於是走到這一步了,現在布須天所有偉力都已是由得他意念貫徹,並且只要他願意,就能懷抱去往上境的大道至理。

他未曾猶豫,神意一轉,望去那偉力之中,霎時,好似那是一方清澈見底的河流,無數本來深埋在下的玄妙都是映照出來,諸多未明之事不由得霍然開解。

要想進入三重境中,在於要明了“有無”之道。

萬事萬物是謂有,空寥虛寂是謂無。有我是謂有,無我是謂無,無中可以生有,有去自然化無。

從微小生靈,到煉神大能,無不是在大道束縛之下。

到此關門前,修士便就能夠看到大道對自身的種種限定,而若能打破這層障礙,擺脫了束縛,那麽便可超脫其上,可若是無以限定,那也就是無以存在。

所以一旦去到無限高遠之處,自身迷失在外,那麽就無法回來了,這可以說是超脫,但非是自我之超脫,因為我已經不存在了。

所以唯有找準自身有限無限的界限在何處,才能在獲取更為上層的力量的同時又不被大道困束太多。

要做到這等事,則必須有世之寄托,如此不至於太過遠離諸有。

造化寶蓮在這裏就顯得極為重要了,因為此物不但可以寄托自身偉力,且只要還能感受到寶蓮之力,就不至把自我陷入這等困境之中,能在真正寂無前限制住自身,並趕了回來。

有了此物,你也就有了定世之基。

可是現在他沒有這件東西,那麽他只能寄托於力道之身上。同時還有另一個依托之處,那便是自家門下道傳了,只要諸世之中還有演教存在,還有他所立的這門道法,那麽就算去到極為渺遠之處,也是一樣可以憑此回來的。

為了確保無有任何疏漏,他又重作推演了一遍。

這時卻是發現,力道之身雖非造化寶蓮,可用來寄托自身偉力卻是異常合適,好似是為自身晉入三重境量身打造一般。

這也極是合理的,造化寶蓮終究不是修士自家之物,而是自外尋來的,不過以氣機渡入,相合於己身而已,可始終還是有些許瑕疵的。

這些瑕疵看去是無有什麽,可在判斷界限當落在何處時,些微不合就可能導致自身無法判斷準界限的最後落處,或許明明可以去到更高,卻不得不提前頓落,也或者已然不可再行了,卻仍是感覺可以向上邁進。

而力道之身完完全全就是他自己,自是相契無比。

這個時候,他眼神微微一動,霎時間有不少念頭轉過,或許當年魔藏之主傳下這等法門,用意就是在此。

不過從法門來看,魔藏之主本身至少也應該是大德一流,照理說沒必要再回頭做這等事,只現在還沒有辦法解讀這位的真正目的,但只要功行上去,那遲早是可以弄明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