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二章 一朝去縛還本來

張衍也是察覺到沈崇遁去了某一方現世之中,那地界倒也並不平常,背後至少也有一枚造化殘片存駐,不止如此,那渾天主人的偉力也是往那裏退走,隨即那一片地界也是從感應之中淡去。

只是追入其中就沒有必要了,這等所在可能牽扯到這位大德的布置,只要這偉力不再來妨礙布須天,那也用不著去多管。

這時他把意念一動,就將感應到的幾枚造化碎片都是收了回來。

等了未有多久,那股偉力終是完全退去,只留下一個空空蕩蕩的渾天。

在無有了這等偉力之後,原先幾乎凝滯不動的天地一下變得鮮活起來,諸物開始了變化,一直被壓抑的靈機也是隨之興發。

哪怕棄之不管,這裏也自然會有清濁之氣演化生靈萬物,只是他在想是否直接將此處渾天打滅,這般就杜絕了這一位所有後手了。可隨後推算了一下,卻發現這裏面恐怕還有其他牽扯,最後結果反而是對自己有利,見得如此,他索性便打消了此念。

這時他感應了一下,原本遊離在外的數處渾天本來都是布須天一部,現在可謂俱是歸來,頓感偉力調和之間也是順暢了不少。

現在尚不清楚是否還有渾天在外,要是被特殊手段遮藏起來,那一時也搜尋不到,可隨著他將異力逐漸清除,這些地界終是會暴露出來的,所以此事他也不急。

再則遮掩起來的地界雖是難尋,可其同樣與布須天別處地界難有什麽牽扯,算是只是單獨一處存在,若是有所異動,那麽他立刻便會有所發現,威脅程度反而是最低的。

思定之後,他便發了一道符詔,令紈光六人去往那處被他隨手開辟出來的界天之中,負責看守那些被轉挪出來雕像,做完此事後,他便入定去了。

在渾天定合後不過過去百日,紈光等六人正如往常一般打坐運法,忽然間俱是察覺到一股很是強烈的氣機波動,不由得都是睜開眼目。

紈光對其余五位同門言道:“你等在這裏坐等便是,我去察看一下。”

他起得身來,一個挪遁,已是來到那些擺放雕像的洞窟之內,隨後腳步一轉,來到了那一座最為高大的雕像面前。

只是目注片刻,就見這雕像就發出轟轟震動之聲,其上生出了一道道細密裂紋,並有白色光華自縫隙之中溢出,那些碎片簌簌掉落下來,還未落地,就盡化煙塵而散,到得最後,仿若繭破新生一般,一名道人從氣光之中走了出來。

紈光早前已被告知所有雕像的來歷,知道這一位道名泰衡,也曾是一派祖師,其人身上生機最足,是最有可能打破固束之人,不想如此快就復還回來了,他打一個稽首,道:“可是泰衡上真?我奉太上之命在此看顧諸位。”

泰衡老祖雖然自化固像,但其意識還是一直保持不墮,也能感到外間之事,知道自己為何到此,要不然現在也不會這般快掙脫束縛,他還得一禮,道:“此回要多謝太上相助了,不知道友如何稱呼?”

紈光道:“在下紈光,乃是祖師座前持劍弟子,道友既然脫困,下來可有去處?”

泰衡老祖沉吟一下,感應了一下其余雕像,便道:“而今我僥幸脫困出來,算得上是有一些淺薄經驗,而這些道友還俱是被困,我還是留在此處,看能否相助他們擺脫束縛吧,也不知如此可否?”

紈光一聽此言,心中也是浮起一絲敬意,道:“泰衡道友若有什麽需用,盡管與我說來。”

泰衡老祖當即謝過一聲,又是攀談幾句,紈光便就離去了,他則是走到一個雕像之前,對面之人身背雙劍,眉眼之中有一股犀利之意,他知此人也是自九洲飛渡而來,只是他早早固束,所以之前並未與之有過照面,其人生氣波蕩卻是尤為強烈,他有感覺,此人無需他幫襯就可自行脫困。

又感應了一下,包括這一位在內,此刻大約有三人氣機在劇烈變動之中,而無一例外都是九洲之士。

他略一思忖,就到了外間,盤膝坐了下來,將自身破開束縛的經驗意念傳遞過去。

時日推移,忽忽間兩百載過去。

布須天某處界天之內,白皚皚的寒原之上,兩名還真觀修士坐在一堆篝火之前,焰火之上綻放著清清靈光,不但將四周寒意逐退,亦是有一股靈機滲透入兩人身心之中,彌補著兩人之前因趕路損折的精氣法力。

其中一個身形矯健的年輕修士打坐片刻,稍稍恢復了一點元氣,便面露不可思議之色道:“我與遲師兄二人皆是身懷法力,行走這麽長遠,受得這裏寒力侵襲,亦是感覺消耗甚大,也不知當初那個尼連部是怎麽遷徙到這寒地深處的。”

遲師兄言道:“不外是受得神祇庇佑。”

那修士譏笑道:“恐怕這位神祇當初也沒想到,他辛苦了這麽一場,到頭來自己庇護的部族卻突然轉而改信了魔神,也不知該說他無能還是運氣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