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五章 混蒙虛黯終當開

張衍在功行入至二重境之後,當即仔細感受了一遍。

因為此境是出於自身認知而有所成就的,故是早在入到此境之前,他就已是知曉這裏所有變化了,區別只是當時尚不能運用而已。

若說修士入了煉神境後,可稱之為“諸空見我,我見諸空”,那麽在過去解真關後,修士所追逐的便是“我見則見,我空則空”。

這裏面最為了得的本事,就是能避過同輩法力,落去其本來之所。

當日他欲過解真關之時,曾有那無面道人出來阻止。

他原先一直不曾明白,其人究竟是如何遁入虛無之中,又是如何繞過他法力,進而直接欺身到他跟前的。

待到築立此境認知,調和了“未見”“有見”,他方才明白這裏真正道理,其正是運用了此等手段,直接避過了他的法力。

所幸其人當時不過一個寄托分身到來,並不能夠完全發揮自身實力,不然的話,他想要擋住也沒那麽容易。

而現在若是再是對上其人,他也能以相同手段加以回應了,斷不會再陷入那等窘境之中。

除此外,煉神二重境與以往任何境界都是不同,並不是你有了此等修為就是一勞永逸了,還需得不斷解化自身未見未知。

其實修士只要不曾窮通大道,那麽終究是有未知未見的,且功行越是上去,越是如此,這般你就永遠在解決問題,並在追尋大道的路途之上。

憑此來看,要想再往上走似就無有可能了,也不知該如何做,才能達到那可能存在的三重境中。

不過他之功行,乃是參鑒了祖師留法還有那位存在的法力痕跡,又以造化偉力相互印證,方才立成,因為每一個修士的道路都不一樣,所以倒也不見得人人都如他一般。

這般來看,若是現在能再找到一名達到二重境的修士與自己交流那是最好。可惜的是,放眼望去,茫茫虛寂之中,目前能夠找到的,恐怕也只有那名道人了。

到達二重境之人都是能夠蔽絕自身,隔見諸有。

這也即是說,他若功行一起,則可以避過一切自身不願見之人,其人也無法幹涉到他身前諸事。

要是這麽持續下去,直至有關自己的一切印痕都會淡消而去,直至徹底不顯於人前,唯有自家意願再起,方才能再度顯化。

只這般看來,達到此境之人,即便沒有造化之地存身,那麽用此辦法,似也能避過那一位存在的侵害,這也或許可以解釋為何虛寂之中很少見到二重境關的修士。

張衍想了一想,若是此輩當真無法顯身倒也罷了,可要是以為如此就能避過那一位存在的侵襲,那也不過是自欺欺人。

那位存在的法力一直在提升之中,若無人出來阻止,待其侵吞諸有,那麽遲早能攀升到令諸人躲無可躲的境界之中,想要置身事外,那是不可能的。

何況就算此輩真能避過,等到那時,只余你一人,外間一切乃至同道諸有都是不存,那麽與入得永寂之中又有什麽區別呢?

當然,也有可能是一些人尋不到造化之地,只能躲藏不出,等待機會,或者是被什麽牽絆住了,以至難以顯化。

要是後者還好說,要是前者,那麽此輩坐視那位道人一人出力,自己卻不敢出來,那無疑是目光短淺之舉。

張衍擡起頭來,往虛寂之中望去,現在雙方法力波蕩起伏不定,恰恰說明戰局很是激烈,顯然那名道人得了他相助之後稍稍扳回了一點劣勢,看來應能夠支撐夠久,他在正式出外相助前,尚還有余暇做一些布置。

轉念到這裏,不由想及當初其留下的那枚形似劍丸之物,以前功行未至之時無法接觸,現在破開境關,當能是一窺其中究竟了。

當下神意一轉,入至莫名之中。

然而此刻一觀,卻發現那劍丸已非先前所見,而是一道橫亙在前,不見頭尾,無比長遠的劍光。

待他深入感應之時,發現其乃是由無數細小劍光匯聚而成,往來穿梭,交織縱橫,無論他如何往細微之處觀去,所映照出來的都是這般模樣。

與此同時,無數妙理隨著劍光來回,紛紛湧入他神意之中。

他明白,這是對方在與他交流道法,通過顯現出來的這些,自那裏向他闡述自家劍中之理,乃至劍中之道。

他雖也擅長飛劍,不過只是將此視作護道手段,並不專注於此,而對方所展,分明是唯劍唯一,將此一道推演到了極致上乘的地步。

此刻用心看了下來,也是感慨不已,深覺有所收獲。

只是每一人道途都是不同,差一點都是南轅北轍,所以他並不會因此而去效仿,現在他與其人已是站在同一高度之上,已可用對等態度去看待。

觀有一番之後,他心中自也有一番道理生出,略一沉吟,同樣伸手一劃,也是一道劍芒落下,只是須臾之間,就激應起無數劍光回應,頓時又有所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