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六十六章 前影留痕顯身藏

“我等查問過過往所有脈傳,但是從來沒有吳尚秋你這一門家數,卻要請問,你是從哪裏來的呢?”

白衫文士緊盯著吳尚秋雙目,一步步朝前走上來,氣勢咄咄逼人。

吳尚秋雖然假托鎮煞人之名,可他還是與此世之人不一樣的,既能飛遁,又能調運靈機,還能布陣禁,施展出來的手段神通都是遠遠勝過土著。

盡管有人懷疑過他來歷,可是由於他帶來了不少好處,所以沒人會去追究這些,也沒有什麽必要,可天煞之後,流言四起,他就顯得特異起來了。

吳尚秋心中再尋思如何了結今日之事。

這些人圍堵上門來,那肯定不會善罷甘休的,只他是天外來人這一點是絕對不能認下的,不然永遠無法辯解清楚了,於是道:“吳某曾說過,早前一直隨先師在深山修持,故是所學與尋常家數不同。”

世上確實有許多鎮煞人在深山修持,這是因為不僅僅是人群聚集之地有兇煞出現,人跡罕至之處也是同樣有的,這是怎麽也是查不過來的。

白衫文士卻是一副早知你會如此說的表情,冷笑幾聲,他一揮手,道:“擡上來。”

不一會兒,就見四個仆從擡著一艘兩丈有余的大舟到得堂上。

吳尚秋在看到這東西的一刻,不由眼神一凝,那分明就是十年前他遺失在外的飛舟,沒想到卻是落到了此輩手裏。

白衫文士問道:“吳尚秋,你可認得此物?”

吳尚秋沉默不言。

白衫文士嘿嘿一笑,道:“你不承認,那也沒關系,”他再一招手,“把那人帶上來。”

不多時,堂外就推了一個身軀壯實的人進來,看打扮只是一個寨民。

其人陡然見得這許多人,不由有些茫然,但在見得吳尚秋也在堂上時,卻是眼前一亮,放松了許多,行了一禮,道:“見過先生,不知找阿敢何事?”

吳尚秋不由心下一沉。

白衫文士看他幾眼,走了上去,下巴一擡,道:“你便是阿敢?”

阿敢道:“是小人。”

白衫文士靠近了一點,指著吳尚秋道:“你曾對鄉人說,當日在這舟內發現了吳先生,才把他背了回來的?”

阿敢最愛吹噓,在吳尚秋聲名起來之後,他逢人便說,當日是自己背著吳尚秋回來的,可是他並非蠢人,發現眼前情況不對,期期艾艾道:“我,我不知……”

吳尚秋嘆了一聲,道:“他只是一個寨民,諸位又何苦為難他呢?當日吳某的確是蒙他相救,但這又如何,此不過一件法器罷了。”

“法器?”一個陌生聲音出現在堂下。

眾人望去,便見一名身著金袍,手拿長竹杖,帶著模糊五官面具之人走了進來,見是他到來,眾人都是露出恭敬之色,執禮道:“見過祀師。”

那金宮祀師徑直走到吳尚秋面前,上下看了看他,便伸手一指,道:“沒錯了,你便那是那邪魔。天煞就是因你而來!”

在世間傳聞中,煞氣就是邪魔引來的。不過至今邪魔長的都是稀奇古怪,猙獰兇惡的,還從來沒有與人相似的。

堂上眾人在來前已是聽到類似言語,不過還是將信將疑,可現在指正之人乃是方才平息天煞的金宮祀師,這就讓人不得不信了。

阿敢這時大呼道:“我不信,先生是好人!不是邪魔!”

祀師哼了一聲,一杖揮出,打在阿敢身上,後者一個趔趄,頓時吐血倒在地上。

吳尚秋皺眉道:“身為祀師,殘害一個毫無神通的平民,這便是你的本事麽?”

那祀師冷聲道:“此人為你這邪魔分辨,就是罪責一樁!”

那灰衣寶冠的老者看不過去了,道:“祀師,這人只是愚昧小民,也難怪被邪魔蒙蔽,便連我等都是被騙過了,何況是他?”他揮了揮手,道:“擡下去,莫讓他死了,等擒下這邪魔後,在天下人面前對質後,再一起處置了。”

吳尚秋知道今回無法善了,他看向眾人道:“你等究竟要如何?”

灰衣老者走了上來,嘆道:“吳先生,天煞之事,終需有一人出來堵住悠悠之口,若是你願站了出來,承認是你所為,我等可保你子嗣無虞。”

其實他與許多人並不信那等天煞是一個人能夠掀起的,要真是這樣,吳尚秋還會站在這裏等著他們來質問?

只是過去兇煞之地一出,幾乎都是伴隨著各種災禍,所以鎮煞同樣是鎮災,這兩者常常被混為一談,並有一套自圓其說的言論,長久以來被天下各處所奉行。

可方才過去的天災他們卻沒法拿出一個合理的解釋。

這就需要找一個合適的人出來頂罪,毫無疑問,吳尚秋就是那個被拿出犧牲之人。

其實以其今時今日的地位,本還不至於如此,奈何有金宮祀師指認,那就只能是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