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七十章 心出蒼古登離忘

離忘仙洲中,張衍正坐於一處洞府之內,自他意識入得此方現世之後,就著落於此間。

這一處現世,乃是由他自遠初一點上開辟出來的,但是有意思的是,那些滲透進來的煉神偉力,卻是自發形成了一個個界天世宇。

而裏間一應事物與他並無一絲一毫關系。

通過觀察之後,他心下認為,這些事物乃至生靈應該本就是於別處存在的,只是此刻與這個現世交匯到了一處,哪怕這處現世終了,也不會真正滅亡,因為其會仍會繼續存在於那些煉神偉力所涉及的現世之中,現在不過是隨著偉力一同映照進來,進而形成了彼此交融的局面。

準確來說,此輩現在正借寄在他所開辟的現世之上。

由於他力量在眾多煉神大能之中尚屬偏弱一方,而且又是主動收斂,所以呈現出了反客為主之勢,他這個開世之祖反倒成了邊緣人物,真正現世之載離忘山也成了那遙遠仙山。

不過這一切終究會改變的,他所需要做的,就是要將這些惡客趕了出去,進而達成自身完滿。

他又望到重天外,能感受到那裏坐落這幾股莫測高深的氣機,此是幾位煉神大能映照在這裏的法身。

煉神大能意識去到任意一個現世之中,都必然會站在力量最高層次之上。

這時他感覺有幾個目光也是投落過來,他看到了這幾位,這幾位同樣也能看到他,只不過其等沉浸在此的意識都是自然化成的,所以這裏無論這裏發生什麽事,都與正身都不相幹,當然,前提是這些大能事先並沒有注意到此。

與此輩相比,他雖是暫時力弱,但背後卻是有正身直接推動的,目的性很是明確,也知曉自己到底該做何事,這一點卻是他的優勢。

現在這現世之中,天地秩序乃是由神庭主宰,而統禦此間的乃是一群神人。

很是奇異的是,這個神庭背後竟然沒有任何一個煉神偉力支撐,就這麽突兀顯現在了面前。

不過對此,他心中已是有所猜測,現在不必深究,可待未來再去驗證。

除去神庭之外,還有數個修道人勢力,其等都與那幾名煉神大能有著直接或者間接的聯系,尤其有一方勢力疑似與太冥祖師有幾分牽連。

此輩沿襲諸位煉神大能的意志,相互之間爭鬥往來,他現在便是準備利用其等矛盾,推動局面變化,進而驅逐達到此輩的目的。

在離忘山中坐看世事變化有百萬載後,他已是知悉了各方底細,決定不再保持沉寂,目光轉向蒼古大天,投注在了一名青衣書生的身上。

此人名喚解英,其父乃是主管天河二水之一的彌水龍王,主管諸天水運之利。

三百年前,嫪天母忽然下旨,要他運水澆灌衣天母封土豐星洲。

雖說天水運度都有定數,不可濫用,可這位彌水龍王任事已久,手中總會有一些盈余,以應不測,所以這放在過去只是一件小事。

可這一次巧好十一帝子為一事提先借去了不少,手中已是無水可調,若是說出真情,只會牽連了十一帝子,所以只能硬著頭皮,以亂命為由拒不奉旨。

嫪天母知曉此事後大怒,後來尋了個借口,將彌水龍王投入天監,而一門族眾都被奪去仙籍,貶斥下界。

此事實際上乃是帝位之爭,那十一帝子,聰穎靈秀,深得天帝喜愛,可其母乃是東陽帝君之女褒君,而非是嫪天母胎血孕育,自不為其所喜,還不止如此,那十一帝子有道根在身,很可能要拜在一位太上門下,嫪天母為阻止此事,方才弄出了這一手。

張衍在看到這些之後,意識到這場天庭內爭將一個打破局面的契機,這才借由那老者之口,準備將那解英引到自己這處來,好落下這入世以來的第一子。

白玉洲外,蜿蜒大河之上飄來一只獨木舟,撐船船夫扶了扶鬥笠,一手支櫓,一指著前方,道:“客人,那裏就是離忘洲了。”

青衣書生順著手指之處,舉目眺望,但見大河茫茫,白氣如練,天疏地闊,雲霄萬古,端得是一副浩然畫卷。

這時上空傳來一聲長嘯,仰首一瞧,一只大鳥自頭頂乘空而過,隨聲遁去遠天。

他長長吐出一口氣,經過千多年跋涉,跨三山,過五部,自己終是要到此處了。

船夫把肩上汗巾拿下擦了擦,道:“客人,那裏乃是仙山神境,我輩凡人過不去也,只能送客人到這裏了。”

青衣書生對他一拱手,道:“能到此間小可已是感激不盡,謝過船家了。”

船夫擺手道:“不敢,不敢,祝客人此去得願。”

青衣書生重重點頭,他整了整衣襟,走出小舟,踏渡在水面之上,竟是行如平地,盡管被奪了仙籍,失了法力,可身為龍子,短暫履水之能尚在,只要及時到了岸上,便就無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