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六章 天淵水海斬因果

昭原王京,通向泰長宮的車馬道之上,有兩名道人在那裏旁若無人地行走著,而高台之上守卒卻似什麽都未曾望到。

這兩人一名祁武,一名艾商,皆是余寰諸天奕胥天散修。

通常來說,因為修道艱難,無論功法還是外藥都是獲取不易,功行高深的散修極難出現的,但是余寰諸天有善功之制,哪怕你不入山門,只要立下善功,就能獲得自己想要一切,故是有不少在宗門不得志之人或是覺得深受拘束之人,索性都是破門而出。

而這兩人,皆是如此。似他們這般人,如今入至昆始洲陸的,卻有不少。

祁武打量著四周景物,一臉嫌棄,道:“地此便是昭國王京?余寰諸天之內,哪怕凡人界域,也比此間興盛百倍。”

艾商笑道:“可靈機便就遠遠不如了,何況這裏許多天材地寶,余寰諸天可尋不到。”

祁武道:“聽聞國公子被妖風卷去,而王宮之中,收藏有諸多好物,以我二人推算之能,只要要是能將這一位找了回來,想來那國主也是不吝珍材。”

艾商深以為然。

正說話時,忽見一陣黑氣自天上壓來,往那泰長宮中落去。

兩人神情驟然凝重,從那氣機上不難看出,來者乃是一頭頗有道行的妖物,要是放在余寰諸天,怎也能與煉就元嬰法身的修士一戰了,他們兩人可不是對手。

可就在此時,只聽得一聲鎖鏈響,卻見天中出現一尊神人,手中大杵一落,便聽得一聲慘嚎,而後便見一頭長著肉翅的飛豹跌下雲頭。

兩人對視一眼,連忙縱至半空往下望去,見那妖物已被那神人鎖鏈套上,渾身無力地躺在那裏。

祁武看到這副景象,心有戚戚道:“早聽聞這些凡人部落之中有神靈鎮守,卻是不可胡來啊。”

艾商嘴角一抽,道:“如此看來,我等也不必再去泰長宮了吧。”

祁武連連點頭,連這等大妖都被輕易捉住了,那麽當年能將國公子輕易帶走之人要麽是連神明也拿其無法,要麽就是有另有因果牽扯,所以放任不管,要是這樣,那絕非他們可以摻和的。

兩人此刻不但把先前那念頭掐滅,甚至不在這裏再多停留片刻,轉身就往別處遁走了。

此刻不只是他們,凡是見得這一幕的修道人,也是看出這裏水太深,一個個都是遠離或是退去了。

而此刻在穹山西北之地,一道湛湛清光如天河泄下,到了地陸之上,在十丈高處不懸住不墜,只聽得泊泊之聲,所有水潮聚到一處,霎時化如一團琥珀晶玉。

少時,自裏泛起漣漪,劉雁依一身白衣,撥開如水光華,自裏現身出來,她稍作推算,確定好了方位之後,就往東向遁走。

可未去多遠,天上大日一閃,一道精氣落下,隨即有一個駕馭龍車的金甲神人出現在她身側不遠處,並恭敬一禮,道:“值日星官朱祝見過璇霄上真,不知上真可有吩咐需小神?”

昆始洲陸上除卻尚未孕育而出的晷陽神君,在其之下,有三十六位值日神,彼此互不統屬,而這一片地域,則是由這位朱祝值守。

若是其余修道人下界,他不會多作理會,但是劉雁依不同,乃是玄元道尊大弟子,自身又蛻去凡身的上真人,便是神主肇恒見了,都需以平禮相待,而如今卻出現在他值轄之地,那便不得不主動現身招呼了,否則有怠慢之嫌。

劉雁依見了此人,心下一思,覺得對方常年往來地陸,當比自己更為熟悉,於是她客氣言道:“有勞星官動問,我欲在履丘之後尋一處地界辟立道場,不知星官可知哪裏有合適地界?”

履丘在昭原之東,原來人道諸部被從昭原趕出來後,一路向東遷徙,就是背倚履丘而存,不過再往東去,就是一片蔽日參天的古木林,可謂兇獸妖物遍地,怪山奇嶺無數,少有智慧生靈存在。

朱祝不敢隨意道出一處地界,謹慎想過後,才道:“上真若要找尋道場,東去後一百八十萬裏,有神主賜名白茫山,乃是合適所在。”

劉雁依道:“既有神主賜名,可是有山水之靈孕育其內?”

朱祝正要說話時,微微一滯,隨即面露喜色,道:“上真,方才神主傳言,上真若是看中那處,那山靈可任得上真處置,為奴為仆,或驅或滅,都是可以。”

劉雁依略作思索,道:“還請星官前面帶路。”

朱祝一抱拳,道:“璇霄上真請隨我小神來。”

他一撥車前兩條蛟龍,身形驟然化金光掠去,身為值日星官,只要自身光華所及之地,就可瞬息而至。

劉雁依身為凡蛻修士,此刻感得那氣機所在,當即也是挪遁至那處。

朱祝道:“璇霄上真請觀,主上所言,便是這處地界了。”

劉雁依往下望去,這裏乃是一處盆地,周圍點綴一座座玉山,這裏山作素色,水如晶泉,難稱壯麗,卻格外精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