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八章 身試玄機觀上乘

先天妖魔早前能在布須天行走,可並不是倚仗什麽法寶,在無有道器之前,他們就有不少厲害手段了。

陸離這金頁之書,乃是一篇觀想了不知多少年月的經文,名曰《根本上乘經》。

其旨在認定萬化定造,人本低賤之理,從根本上貶低生人。

當然,這不是為了貶低而貶低,而是述法以待。一旦人道滅亡,乾坤扭轉,妖魔因此興盛,則立刻可借勢而起,完此道法,那時此中之言便是天理,此中之語便是大道!

如今諸天萬界,皆以人為萬靈之長,蓋因為人身最是適合修道,可要能重造天地綱常,將這經書落去乾坤表裏,替代原來根本,那自此之後,人生而低賤,就將為天道所厭棄,而原來上境之路也是全數阻塞,若要尋那修行之法,則非從此門中入不可,到那時妖類自然而然便成這天地之主宰。

最為緊要的是,以往修道,尊循得乃是前人之成法,看似從中受益,可是到了一定境界之後,便就現出不妥來了。

這是因為人道之法,並非妖魔之法,彼此並不合契,他們縱然得了道傳,看似今朝得了大造化,可實際上卻是斷絕了前路,便日後再是有機緣降下,也難登上境。

故他們非但不視傳己法門之人為恩,反而視其為仇。

而這大法一成,天地易變,過往種種,則盡可棄之,大道之門得以重開,此經文便是根本之法,照此參演研修,有朝一日,或就能通達上境。

是以今日之爭可以說是族類之爭,亦是術法之爭,更是大道之爭!

這《根本上乘經》經為四人共舉,現下各人所持所有些微差別,但大致相同,不過畢竟各人心思路數都是不同,現下不分,乃是為力去一處,待到日後,大事落定,那才會分而化之,別開枝葉,各立教門。

這經文之中有四大根本上咒,十二觀我大咒,三十六修成中咒,乃至七十二通世小咒。只是每一人所修之咒都是不同,這並非不可不共持,而是唯有專注唯一,至精至誠,方可有莫大威能。

此刻降下這一道清光,乃是十二觀我大咒之一,名為“冼陽凈世光”,只要放了出來,便乃化去世間一切汙穢。

所謂汙穢,非指世間之清濁,而是他自身認定不利之物,於己不利,那自然就是濁物了。

此刻場中,這凈光一出,大陣自是抵受不住,眼見就要化去不存了。

張衍不難看出這光華厲害的之處,現下不僅是大陣被頃刻照破,連他原本落在其內的氣機也是一起被削減。

他試著阻止,卻發現僅僅只是一縷光華,卻要用上許多元氣才能抵擋,要持續這麽比拼下去,那吃虧的絕然他這一邊。

到了眼前這地步,若找不出對付那凈光的辦法,那麽只能棄守這座大陣。

可僅僅面對一個妖魔,就要後撤的話,要是等其全數過來,莫非將這些大陣都是放棄不成?

故他以為,不到真是萬不得已,不可退去,定要想辦法於此堅守。

既是如此,那就必須找出破局的辦法。

他能感應得到,此光並非單純是用元氣所化,乃是自神意之中照出。

這就能夠推斷出來,此乃是神意存想之法,與他之前九界禁陣之道有相似之處,他此前所見得的典籍,還有與同輩之間的論道,對此其實也有隱晦提及。

可具體要怎麽運使,這些就涉及到各人隱秘了,不可以言明,況且你便是得了傳授,能修行得與前人一模一樣,也不過是照搬而已,不是自己東西,唯有跳出窠臼,方能得見真我。

要對付這等神通,那同樣也需要以相同法門應對。

如今他神意之中最厲害的,當屬九界之陣,但這也算一個殺招,現下還沒到生死相搏的時候,倒還不方便暴露出來。

既是如此,那便只有一個辦法,就是臨時造得一物出來抵擋。

對方可以觀想出那些蟲豸出來破陣,那他同樣可以用類似之物進行護持。

轉念到此,他立刻存意觀想。

隨著元氣不斷消耗,莫名之地中便由無至有生出一枚枚光潤玉籽來。

少頃,他雙目一睜,立刻將之照入現世,灑落在了殘破陣禁之內,這些物事一落,凈光擴張之勢竟被擋住,而大陣雖是被破去不少,可在他元氣灌注之下,卻也是逐漸修補。

這些種籽乃是以凈光為自身養分,雖此光亦有化去諸物之能,其也在被不斷殺死,可只要不曾被徹底滅絕,那麽就能對此光侵襲加以遏阻,若是後續支撐元氣不絕,等其壯大到一定時候,那也未必難言不能反攻回去。

這種籽並非是他純粹空想,而是參鑒了藏空玉胎遺跡琉璃蓮花盞,這兩物都有吞納一應外氣之能,要是讓他從頭到尾憑空塑造,那卻是難上加難,至少是萬萬不可能如眼前這般順利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