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一章 堅心猶存無絕路

四人都是知道,眼前情勢已是異常險惡,極可能這一戰下來,世上最後能存身下來,並且能與妖魔對抗的真陽修士,恐怕也就只有他們這幾人了。

這裏只有乙道人並非人道修士,可他也是知道獨木難支的道理,他又非是妖魔出身,要是人道修士俱都覆滅,妖魔豈會放他這個威脅在外面?下場不問可知。

早前因是識憶斬斷,不明那些法寶威能,他們所做的準備都只能憑自己推斷,可現在卻是明朗了起來。

對敵之前最怕之事,非是敵手勢大,而是什麽都不清楚,沒有絲毫頭緒,而現在得知了這些,至少可以針對性地做出一些防備和反制手段。

道器雖然厲害,但歸根到底還要禦主來運用,正面無法對抗,他們可以選擇別的辦法。

旦易見張衍言語之中似有未盡之意,便道:“張道友,你可是有什麽對策麽?”

張衍言道:“現下看來,強攻布須天之法已是不可取了,妖魔此回為不令霖道友四人脫去,不惜動用至寶,殺出布須天,可見其必欲亡我之心,那我大可設布下禁陣陣法,等其上門。”

主動權選擇在敵手中,這本來非是什麽好事,意味著他們只能被動應付,不過眼前妖魔的意圖十分明顯,就是要將他們徹底覆亡,那麽布下手段等待其上門,也不失為一個選擇。

至少他有不少太冥祖師傳下的禁制陣法在手,若能布設出來,也未必不能相抗。

乙道人考慮了一會兒,也是同意他的看法,道:“彼強我弱,難以直取,那便只能迂回行事了。”

“陣法?”旦易琢磨了一下,若是可以,倒的確是一個辦法,他又道:“諸位道友手中可有合適陣法麽?”

乙道人言道:“乙某這裏有幾座。”

旦易道:“可否一觀?”

乙道人道:“自是可以。”他言語一落,頓有六套陣法在神意之中照顯出來,並道:“這裏三座陣法需布須天中寶材相引,便用了出來,而余下兩座雖無需如此,可威能卻是欠缺幾分。”

傅青名過往識憶雖是不在,可眼力仍存。他看了看,便問道:“道友這些陣法,許多似是用來拘束真陽修士自身的?”

乙道人答道:“正是,當年布須天中,許多同輩為了束縛自身元氣暴動,精研了不少陣法出來,聽聞足有三十余種,乙某非是人修,知曉的卻是不多。”

傅青名搖搖頭,道:“恕傅某直言,聽聞那些妖魔也曾是投拜在人道門下修行,這陣法拿了出來,或可能被其等識破路數。”

乙道人也是承認這一點,點頭道:“雖是如此,可不是不能做變通,乙某粗通陣理,願與諸位道友合力,將此陣稍作改換,可不叫其等輕易識破。”

傅青名道:“只是陣法可改,可陣法多是要有一些合用之物鎮壓,但我等手中法器恐不足以支撐。”

用來對付真陽修士陣法,裏間鎮壓之寶並非是隨意撿取的,也不是威能越大越好,而是要契合陣勢,至少他們手中所持法器一個都不合適。

乙道人言:“此事乙某也是想過了,若是無有合適寶物,那就從我等手中挑選一件出來,盡量以陣勢相應,若此無法,有象龍金爐在此,我等當可合力再煉一件合用法器出來。”

傅青名考慮了一下,這的確是一個可行之道,他道:“傅某心下思忖,要是最後無法盡如人意,卻還有一個補救之法,旦易道友方才曾言,那靈寰如意可寄托人願,他人用過之後,必然轉入敵手,此刻戰局未見分明,此寶還未曾落下,待戰畢之後,我等可將此寶拿來一用。只是寄托於鎮壓大陣,想來也算不上是什麽大願。”

旦易一想,認為這也不失為一個辦法,此物雖未必能盡如人意,且只能用得一次,但要用對地方,那也是收得奇效的,他轉頭看向張衍,言道:“張道友既是提出此議,可是手中握有什麽陣法麽?”

張衍言道:“貧道的確知曉一些上乘陣法,也無需什麽物事鎮壓,只是現下還不便拿出,稍候需得折返山門一趟,回來再與諸位詳議。”

他所知的陣法俱是太冥祖師所傳,按理說,人道興亡在前,事急從權,這刻不拿出來以後也未必有機會了。可師門秘法,他是無有這個權利私下示人的,而且這事也並非他想做便能做得,祖師若是在這裏設置限礙,便說了出來也是沒用,故他決定回去設儀拜祭,再看是否可行,若是實在不成,那麽只好全由自己一人布置來操持了。

旦易一聽,自是能理解其中的道理,道:“無礙,道友若需什麽,盡管開口,我等可去找了來。”

正在四人說話之時,忽然有一道清光自外飛來。

旦易一見,立便此物似是奔著自己而來的,感應了一下上面氣機,不由神情一肅,就將之招了過來,那靈光一接觸到他氣機,立刻便化作了一道符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