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四十章 兜羅開禁外法來

彭長老對中年道人之言很是不滿,道:“宮內之事我不過問,但宮內規矩莫非也問不得了麽?”

中年道人失笑搖頭,道:“彭長老,你久未理事,有些事自然不怎麽清楚,我幾人既然主持宮中事宜,行止自需讓諸位同門信服,又怎麽會自壞規矩?”

他目光挪至旁處,坐在席上的蘭道人會意,咳了一聲,便出言道:“彭長老怕還不知曉,那棠昕已然不是我青碧宮弟子了。”

彭長老擰眉道:“這是何意?”

蒙道人接言道:“這意思麽,早在數年之前,我等已是將棠昕開革出門了,她所作所為,自與我青碧宮再無任何關聯。”

彭長老卻無這麽好打發,哼了一聲,道:“開革一名渡覺修士,居然不宣示門眾,這是何道理?有什麽需要隱瞞麽?棠昕修煉邪功後性情殘暴,萬一我宮中門人若在外撞上,起了沖突,這又當如何?你等可曾想過麽?”

中年道人淡然坐著,並不說話。

蒙道人則是正色言道:“法理不外人情,棠昕雖是犯過,可我等也要顧念到往日同門情誼,放她之時曾有過定約,她出去後不得再殘害生靈,還需維護我青碧宮名聲顏面,假設有機會立功贖罪,我等也不是不可以考慮撤了先前懲處,容她回歸山門,可要是將這些宣示於眾,那就是迫其走上絕路了。”

蘭道人也道:“正是啊,畢竟同門一場,日後她若加以悔改,我等又怎能忍心將她拒之門外呢?”

彭長老諷言道:“哦,如此說來你等倒是一片好心了。”隨即他聲音一冷,“可規矩便是規矩,什麽理由也是無用。”

中年道人這時一嘆,開口道:“彭長老還是不明白,若未得唐長老的準許,我等又怎麽自作主張?當年囚禁鎮壓棠昕,也是唐長老的主意,只要不曾危及到同門,那終究是他們這一脈的私事,秘而不宣,也是給同門留點臉面情分,這難道做錯了麽?”

彭長老看了看三人,道:“諸位長老如此說,似是言彭某乃是一個不講臉面情分之人,好,既如此,那我便不講這些。當年棠昕修煉邪功,唐長老百般求請,秘殿才不奪性命,改為囚禁鎮壓,並宣告宮中上下,可你等只輕飄飄幾句言語,就私自將之放了出來,那又視諸位同門為何物?”

蒙真人見彭長老似怎麽也無法說通,也是有些不耐了,道:“這些我等自會監察,不在其位不謀其事,彭長老關心太過了吧。”

中年道人眉頭微皺,這話略重,今次過來,如能將彭長老說服才好,花點功夫不算什麽,可要是刺得其太過,非要大鬧一場,對誰都是不好。

果然,彭長老似怒氣上來,大聲道:“好,既然如此,彭某就動一動金符,請諸位同門過來做個評判!”

中年道人一看,勸言道:“彭長老,稍安勿躁,動用金符,也要說得過去的理由,棠昕已然非我弟子,你若為此事,卻無法讓同門信服。”

彭長老道:“是否信服,非是幾位可決,還是交由眾同門為好。”

中年道人目光嚴厲起來,語含警告道:“彭長老,自上回事後,我青碧宮安穩了千多年,我等幾個,絕不容許再有人出來生事。”

彭長老並不買賬,冷笑道:“若是我執意如此呢?”

中年道人看他一會兒,緩緩言道:“聽聞彭長老余毒雖除,元氣仍是損虧太多,為了彭長老著想,只好請你多多休養些時日了。”

彭長老看著三人,道:“哦,你們莫非還想動手不成?”

中年道人嘆一聲,“彭長老,既然話已至此,你若再固執己見,那說不得也只好如此了。”

蒙真人以戲謔目光望來,以大局在握在語氣說道:“彭長老,可知為何今次是我等三人過來麽?”

彭長老點了點頭,他方才表現出來的所有情緒一下都收了回去,神情變得一片漠然,道:“既如此,那便動手好了。”

中年道人忽然覺得有些不對,但還未反應過來時,便見道道禁陣光華自上下四方合圍過來,不過晃眼間,那蘭、蒙兩人頓時從座中消失不見,唯獨他身軀閃動了一下,似是留在原處未動。

他乃是青碧宮長老,對於宮中同門的手段很是熟悉,立時明白,這是彭長老將洞府中的禁陣發動,將他們三人轉挪到了一處這介於小界與現世的間隙之中。

此陣這並不能把他們如何,但只要陣法繼續轉動下去,他們三人就會被困在這裏,至少短時內無法走了出去。

彭長老這時也是盤膝坐下,並接連吞了下幾枚大藥,身上氣機也是時起時落。

原本身為執殿長老,他洞府之中的陣禁借用的是雲陸之下的地脈靈機。

但自他這一派之人被打壓下去後,禁陣雖在,可所有人靈機俱被截斷,這等於剝去了陣中絕大部分守禦之能,可以說,持守派那些修士只要願意,隨時隨地都可闖入進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