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八十六章 心轉山外海天闊

館閣門前一個侍候童子見張衍出來,躬身一揖,道:“上真,方才有一封玉箋送來,說是請上真過目。”

張衍腳步一頓,道:“拿來我觀。”

那童子忙是將那玉箋取出,彎腰俯身,雙手托於頂上。

張衍取入手中,翻開一瞧,見這是一封拜書,看最後落筆留名,卻是“宋無為”三字,他這些時日不但覽閱方志,對即將要打交道的洛山觀著實設法了解了一番,這位宋無為乃是觀中是自掌教之下,十位凡蛻上真之一,也是修成了二重境,斬卻了過去身的修士。

他忽然有種感覺,此人或許對自己會有所幫助,便自袖中取出一玉符,遞去道:“你將此符送至宋道友洞府上,他若到來,便速來報於我知曉。”

童子恭敬道:“小的記下了。”

張衍揮了揮袖,令其退下,自己則來至館閣之前,這裏有一道清泉溪水,有朵朵花瓣艷麗自上遊漂流下來,要只是如此,也實屬平常,每一片花瓣之中都是刻有一個蝕文,但其中內容卻是晦澀不明,令人無法理解其意。

他往上方看去,那裏是一座高峰,峰頂只被一團朦朧雲霧所包裹,以他功行,很是容易就能強行破開,但到此地做客,卻不好如此做,便道:“來人。”

光華一閃,那陣靈顯身出來,躬身道:“上真可有什麽吩咐?”

張衍擡起袖來,朝著上方一指,道:“這上遊是何地界?”

那陣靈看了看,回道:“回上真,此處地界以前是一位阮姓真人的別院,只是這位真人無有後輩,當年只豢養了一些自天外擒捉回來的妖物異種,真人轉生後,看在他的臉面上,這些異種仍是留在了此地,這些年來也是一頭頭亡故了,唯有一頭名喚‘曲滂’的老牛還在那裏,因看它老實,是以門中仙師們也就由得其在此養老,若是它擾了上真,小人真就去好生教訓它一頓,或者將之驅趕了出去。”

張衍心下微動,問道:“這麽說來,這頭老牛並非是玄洪天出身了?”

陣靈回道:“是。”

張衍點了點頭,又看了一眼山巔雲霧,目光略顯深遠,他沒有再去多問,沿著溪河觀賞了片刻美景,就又回了館閣修持。

到了第二日,那小童一早來報,言那位宋真人已是來了。

張衍吩咐道:“有請宋真人。”

待小童下去傳命後,他坐有一會兒,便從殿中出來,來至殿門之前,等不多久,就見一名頭插玉簪,青眉俊容的道人自外走了進來。

張衍擡手一禮,道:“想必這位就是宋道友了,貧道有禮了。”

宋真人看了看他,也是回得一禮,道:“不敢,張道友有禮。”

張衍微微一笑,側過身道:“還請道友入內說話。”

兩人到了裏間,坐定下來,自有陣靈上來為二人奉茶。

宋真人待茶盞擺好,拿起品了一口,便放了下來,開口道:“宋某此來,只為說一句話,”他目光凝定張衍面上,“道友當真不該來此。”

張衍神色如常,只道:“哦,為何如此說,道友可否告知緣由?”

宋真人盯著他道:“你可知曉,在你到來之前,門中正準備拿那神物做一番文章,我門中何真人本可以借此一步登天,我洛山觀也可因此避過一場劫數,可是因你之故,這番籌謀最終未成,甚至我洛山可能因此多一個對頭,你說如此,我洛山觀之人豈會甘願將那神物交托於你?”

張衍笑了笑,道:“若無此事,貴方就會將那神物順利交予貧道麽?”

宋真人呵了一聲,略帶一絲自嘲道:“想來也是不願的,畢竟看守百萬載,早已把此視作了自家之物。”他站起身,道:“這其中有頗多利害,道友終究只有一人,莫要因此耽誤了。”

說完之後,他拱了拱手,竟也不再多言,就這麽轉身出去了。

張衍目送其出去,心下若有所思,他能看出這一位真實用意,明著是來勸言,實則卻是故意透露了許多消息給他,但為何要這般做,這卻值得思量了。

很有可能的是,這些消息獲取並不難,便是對方不說,他遲早也是要知道的,不過提前被告知,那意義便就有所不同,要是他畏懼洛山觀勢力,存了退避之心,那自是少了一番紛爭,可要是他有要什麽手段逼得洛山觀不得不就範,或者說將來雙方對上了,那也算是提前留了個情面在這裏。

不過他早已是有了一番定計,不管其等會如何做,只要不曾撕破臉皮直接動手,那對他影響都是不大。

轉過念頭,他把袍袖一擺,就起身回去了內室之中,依舊入定持坐。

數日之後,他正坐觀之時,忽有所感應,目光一閃,就忽忽自外飛來進來一團氣霧,其中卻見一個怪臉在裏左沖右突,卻怎麽也出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