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八十一章 神鯤引道正印行

就在張衍到得那處座陣勢前時,玄洪天內,正有兩名道人乘坐循天星儀在天宇之上巡遊。其中一個身著金袍的道人忽生異樣感應,他未曾疏忽,一點眉心,沉聲道:“全師弟,好似有人過了那迷空之陣。”

被稱作全師弟之人聽聞之後,坐定運法片刻,驚道:“果是有人。”他想了一想,又道:“不久便是盂珍會,莫非是他界使者麽?”

那金袍道人卻是否定道:“若是如此,那定會先用儀晷先行通傳告知,不會未打招呼就來此,可能是不知哪裏的外界修士無意闖入我玄洪天前,唔,待我看上一看便知。”

他運法掐訣,把法力運起,許久之後,起袖在循天星儀之上一揮,就有一抹靈光透閃而出,裏間浮現動一個人影,不過望來竟龐大無比,幾無界限,而且這靈光似被氣機所奪,竟如漣漪波蕩,晃動不已,怎麽也看不清晰。

金袍道人看了幾眼,驚嘆道:“此人氣機深遠廣大,偏又晦澀無比,連星儀也照之不住,這卻是無法分辨出其來歷了。”

全師弟神情一緊,道:“師兄,可要通傳宗門麽?”

金袍道人搖頭道:“不必了,這人能過迷空之障,神通手段固然十分了得,不過不經通傳,他定然是過不了絕悅迷障的,且等他自去便好,無需去驚動各位上真。”

全師弟想了想,也是表示贊同,其實來人在虛空元海之中,即便他們要做什麽也做不了,也只能坐視而已,宗門把他們擺在這裏,目的也只是防備意外。

張衍在那陣障之前觀察許久,發現此陣渾然一片,且延伸去不知多少界空之內,自己感應所及永遠只是所能被感應的一面,而卻無法接觸到真實。

這等感覺,就好像走在倒影之前,能清楚望見那是何物,但若試圖跨過去尋找正身,那麽登時破碎,讓你無處再尋。

他心中琢磨下來,因虛空元海之內便是施展神通,也只能落於自身,無法行及於外,故方才那大陣包括眼下這處很可能是借助了虛空生靈布置,不過這裏畢竟是太冥祖師所指機緣所在之地,亦不可排除有真陽大能插手的可能,想要找尋破綻恐是極難。

見他陣障之外徘徊,沒有什麽動靜,星儀之中的兩名道人看在眼中,均是露出笑意。金袍道人撫須言道:“我玄洪天這處迷障傳聞乃是祖師手中一件寶物所化,除非得我界中天主允準,否則外人是無論如何進不來的。”

全師弟此時變得輕松了許多,樂觀言道:“想來此人不久之後便會離去了。”

金袍道人緩緩點頭。

張衍在外用了數種辦法,皆是無法找到正確門徑,他不禁深思起來,認為這陣障必有關竅所在,若是自己根本進不去,祖師也無需留下那縷意念。

轉念到這裏,他忽然有了一個想法,認為倒是可以試上一試,若是行得通,或許這一關反而很是容易過去。

他伸手入袖,將一方玉印拿來出來,此印代表他溟滄派渡真殿主身份,亦是太冥祖師開辟三殿小界,立下溟滄派一門道統所留三枚正印之一。

將此印托在手中,他起法力一運,頓有一道清芒照出,恍惚之間,好似觸動了什麽,對面那迷障頓如烈陽融雪,水簾倒卷一般,陡然間化消不見,一時前方再無任何遮掩,一方界空已然清晰浮於感應之中。

他目中光芒一閃,果然如自己所想,既是太冥祖師指引,那當不會在此刻意為難後人,憑借著自己此刻身份當可入內。

他也曾想過,若是今日到此的不是自己,而只是一名尋常弟子,縱有一身驚天神通,豈不就無法通過了?

但再是一思,卻覺祖師這等布置甚是合理。

溟滄派中,唯有坐至上位之人方能得到足夠修道外物,換言之,道行精深之人,必然在此之前先是有了足夠高的宗派地位,不然哪可能修持到上層境界?

譬如他自己,便是從下院弟子開始,開脈成得真傳弟子,門內大比之後成為十大弟子之一,再至十大首座,累功晉升至渡真殿左殿主,最後才坐上正殿之位,這當中不知拼殺下去多少同輩,實力不足之人早早便被擠落下去了,根本走不到這一步。

再一個,以溟滄派原來根底,能有資格觀望秘法,破開十二重障關並補完心法,同時又斬卻未來之身的,這也只可能出現在掌門及兩殿殿主之中,不會再有他人了。

他將玉印收好,試著一察,發現此界與自己所見過的界空都是有所不同,望來好似一團星雲,而在外間,卻一頭頭體若琉璃的大鯤暢遊來蕩去,看去竟是有百千之數。雖表面看去數目眾多,可在他感應之中,卻是只見得一頭而已,其余所見,皆為這大鯤之照影,或者說這些只是其身軀一部,只不過功行不到之人難以窺見得其中玄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