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六十一章 不見過往見鬼神

司馬權隨那大筏而行,往外觀察時,只能看見面前這一片山水,根本無法知曉自己往哪裏走,又到得何處。

不過他現下並無打聽這些的意思,九洲也暫未有侵占他人界域的想法。

茫茫諸天之中,能撞上同道中人也是緣法,一旦拼殺起來,那大神通者多半會先行交手,能修到這般境界之人都極為珍惜性命,沒被逼到最後關頭,卻少有願意如此做得。似鈞塵界那等上來就抱有敵意的,那是被逼得走投無路了,但凡有一個去處,孔贏也不會選擇孤注一擲。

山海界如今還不到那般地步,至少萬載之內還可保得平安,到那時候,誰也難言各派上真修為可到哪一步,不定已可和那位真陽大能一較高下了。

柯真人此人似不是一門心思修煉的苦修士,很是老於世故,言語詼諧,雖一路對司馬權多方試探,但很多時候都是適可而止,倒並不會使人反感。

司馬權在這法筏之上待了許久,這裏雖有天明日暗,但卻難做定準,是以他不去管這些,只是在心中默測天機,算了下來,他發現自己在這界內一共等了五日。

他猶自記得柯老道當時只是半日便就到了,但現下卻遲遲不到地頭,也不知是否對方故意如此,不過他也不去說破,如今急切乃得是昀殊界,他大可穩坐此地,於是每日與柯道人談玄輪道一番後,便就回去修持,與在洞府之中修行無甚兩樣。

又是幾日過去,柯真人將司馬權請了過去,待後者在席案前坐下後,笑眯眯問道:“全瞑道友這段時日可是感覺有所不同麽?”

司馬權心中一動,沒有避諱不談,反而直言道:“似路上用得時日久了些。”

柯真人神秘一笑,道:“全瞑道友怕不知曉,其實我路上來回所用時程都是相同。”

司馬權不禁有些詫異,第一反應是自己感應被對方作法蒙蔽了,以至於做出了錯誤判斷,但是轉瞬間他意識到對方真正想說什麽,不覺坐正身軀,目光望來道:“可是界內外時日有差麽?”

柯真人笑著撫須,點頭道:“正是這般啊。”

司馬權也是暗覺驚嘆,道:“以貴方界中時日來算,差不多是過去十日左右,這麽說來,我等在此二十余日,外界才過去一天?”

柯真人道:“正是。”

司馬權贊道:“好手段,這若是用來修煉,卻可在短短時間造就許多高手出來,不過這其中當也當有所限礙吧?”

柯真人坦承言道:“限礙非但有,而且還是不小,這十日之中所耗去的靈機外物卻是尋常所用的千百倍數,縱是界中靈機再是興盛,也經不起如此耗用,只是眼下招待貴客,方才會啟得這等神通。”

司馬權打個稽首,這倒並非是這幾日能占得多少便宜,更重要的是對方給了他這番禮遇,這是真正把他使者來看了,而且通過此等手段,昀殊界之人無需什麽言語,便向他展示出了自身深厚底蘊,這既是示威,也是示敬。

不過對於對方所言“神通”,他卻並不如何相信,他是在鈞塵界內待過的,就算是孔贏也沒有這等本事,而要再往上去,真有那等大能修士在,那也不必向外求援了,是以他轉念下來,更傾向於此前判斷,這昀殊界中有一件很是厲害的法寶,這才能使得這等本事出來。

柯老道這時向某處看去一眼,道:“到了。”

隨他話音一落,原先景物全數不見,取而代之的是一處雲海高崖,四野滔滔,舉目茫茫,靈機清盛無比。

司馬權看了幾眼,忖道:“這應就是在青界之內了,只這處靈機就高我山海界尋常地界不止一籌,也不知紫界又是如何模樣。”

當然,也不是山海界靈機較之此界就弱了,昀殊界畢竟得數十下界靈機供奉,再加自身又劃斷四界,幾乎是將所有精華畢集於一地,而且還不容低輩修士沾染半分,實是優勝太多。展陌平在見得雲絳時曾自稱昀殊界大靈上界,若只就靈機而言,確也不算吹噓。

柯老道道:“全瞑道友請貧道來。”

司馬權隨他下了大筏,沿著足下山道行至這崖上宮觀處,柯道人將他請到一處洞府之內安頓好,便道:“貧道去安排下道友面見諸位上真事宜,下來就委屈道友自此安宿幾日了,我知道友修行,不用清靈之氣,故從別處攝拿濁氣上來,只是未必夠道友如有不周之處,還望見諒。”

司馬權言道:“道友言重,在下看此處便好,比我自家找尋的洞府卻是好上許多,稍候在下便將釋了這具身軀,讓這位道友安穩醒了過來。”

柯老道卻是擺手,言道:“先不必這麽急切,幾位上真並不在意這些,而且界內有一些地界,不是道友單純魔身可去。”

司馬權點了點頭,道:“那就如道友所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