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七章 儀元天祇分陰陽

積氣宮大禦執蔣參正坐長案之後,正觀覽一封下面呈送上來的符信。

他身上道袍樸素整潔,道髻一抓,相貌只是中人偏上,但是坐在那裏時,目透輝芒,頂上卻有龍虎翻騰,兩氣奔烈旋回,籠蓋殿宇之上,自有一股凜然不可侵犯之勢。

此刻大殿之上,距他最近之人也在二十丈開外,不僅僅是畏懼他身上威勢,卻也是怕被那股卷入那氣漩之中。這並非是他壓制不住身軀之中內息氣機,而是其人強勢無比,故是有意如此。

在積氣宮中,他功行僅次於楊傳,但與後者不同,他進取心十足,對玉梁教一直很是強硬,若不是此次為對付龍君,楊傳囑咐他這幾年中盡量不要生事,兩家局面早不是如今這般安穩了。

這時他把手中那封符信看罷,就往下一丟,道:“此信上說,數日前,受我宮中敕封的全瞑真君奪占了叁辰天域,並將此間玉梁教吞下識玉的弟子斬盡殺絕,諸位以為如何?”

這話一說出來,下面頓時議論紛紛,許多人都是露出驚容。

一名宮中參執真君站了出來,對座上一拜,道:“此人手段太過兇狠,玉梁教必會記下,未來我宮中弟子落入他手,也必是落不到好下場。”

“王真君是這般想的,”蔣參目光掃去左右,道:“那麽你等之意呢?”

見堂下無人開口,他冷聲道:“我以為殺得好,殺得還不夠多,如此宮主回來就不會拿不定主意了。”

那先前說話的參執神色不由微微一變。

蔣參看向了他,言道:“王真君還敢說實話,可笑許多人連實話也不敢說,膽子如此之小,難怪不敢與玉梁教相爭。”

在座之人被他這一言說得都是有些尷尬。

有一名參執真君想了想,出來一拜,言道:“禦執,那位全瞑真君既然占了叁辰天域,下來便會面對玉梁教圍攻了,我等可需派人前去援救?”

蔣參冷言道:“既然自己做下那等事,便該自己解決,宮中卻不慣著他。”

這名參執真君一怔,本來以為會蔣參會贊同其人舉動,當會派人去援救,沒想到居然毫不理會。

蔣參道:“我非是不講情面,先前宮中嚴令,只需他鎮守天域,無故不可擅動,便是玉梁教來犯,他打回去也就是了,誰令他主動進襲,攻打叁晨天域的?若不是我念他也算有功,必是罰他!”

底下又有人站了出來,躬身道:“禦執,近日不少玉梁教弟子前來侵入我天域之中,想來與此事不無關系,那不知是我等繼續緊守陣門,還是打了出去?”

蔣參冷冷言道:“宮主去時,與玉梁教有約,在他們回來之前,雙方都不可妄動,可既然玉梁教先不講規矩,那我等也不會客氣,傳令各方天域,不必再恪守前命,只管動手就是。”

此刻另一邊,司馬權在把叁晨天域攻破之後,先是把服下識玉的玉梁教弟子盡數殺死,而後使用神通大法,將此處地星地脈靈機壞去,如此再有人停駐此地,那必須先花費極大代價重新梳理靈機,做完此事後,他將此處余下之人都是裹挾回了瓊舟天域。

數日後,他收得胡真君傳來的消息,說是蔣參對他所作所為很是贊賞,但同樣嫌他不遵諭令,要是玉梁教來犯,宮中不會有一絲一毫的援助到來,只能靠自身之力對陣玉梁教,要他盡量小心一些。

司馬權聽得此事後,卻是嘿然一笑,他從未指望過宮中援助,本來他此番作為,也只為挑動兩家爭鬥,好為山海界爭取到更多時間,如今目的已是達到,其余事就不用放在心上了。

按照他估計,玉梁教攻襲當很快就會到來,自己必然抵擋不住的,那便需得借助泊合大舟之助退去蠻荒天域躲避,等到饒散人回來,便直接投至其門下,到時只要不是孔贏親自追來,那就不用畏懼了。

山海界中,再有幾日,便是那最後大比。

此回溟滄派此次只是遣得一人出來比鬥,其人名喚殷鶴遙,乃是一名元嬰一重境修士,修道三百年,若論輩分,應是孟真人座下六代弟子,也是唯一一個此次溟滄派派遣出來比鬥的修士。

九洲諸派早有默契,這一回是為了借此契機統合各處勢力,好為將來對陣鈞塵界做鋪墊,非是真正要訣出什麽勝負。

那頭名之賞也只是為了吸引諸域勢力到此,變相給予出來的好處與支持,是以諸派會稍作退讓,入得前三十之後便就會紛紛罷手,若不如此,恐怕最後會演變成九洲諸派鬥法。

或許未來大比,諸域所派遣出來的弟子能讓九洲諸派拿出真正實力來,但眼下尚不必如此,不然下回便有人再來參與大比,想來也不會如何情願。

此刻補天陣閣之內,諸域來人皆在運法修持,只是忽然間,所有人是身軀一震,俱是察覺到天上有所異動,不由都是仰首看去。只見天上風雲卷蕩,轟隆一聲,開出一個豁口,不覺都是動容,這分明是有人自天外而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