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八章 行渡元海入鈞塵

司馬權自那日與張衍殿上密議後,便就回去洞府之中做啟程準備。

他雖嘴上說得輕松,心中對鈞塵界中修士可未敢有半分小瞧。

因前回吞吸了不少天鬼妖魔的神魂,這些天用功下來,其中小半吞入己身,實力已是略微恢復了幾分,還有許多,皆是被他煉作了魂丹。

他自袖中拿了一只陶罐出來,這裏間放著冥泉宗送來的濁陰精氣。

這回攻滅了天鬼族部,他居功至偉,終是重歸了冥泉宗門下,不但可以在門中授徒傳法,就是修行所需諸物也從此由宗門供給,再不必再自己去辛苦搜羅。

他一拂袖,開了罐中封禁,便見一團渾幽濁氣在裏翻滾,起法力輕輕一吸,此氣滾滾而來,混入他身軀之中,過得數個時辰之後,便俱被這具法身所吸納,一轉法力,發現自己已是原來八九成的實力。

而他袖囊之中還有兩罐精氣,若是用上,不難盡復舊觀。

這時洞府之外有侍女聲音傳來道:“老爺,方真人來了。”

司馬權道:“叫他進來吧。”

方心岸踏入洞府,深深拜下,道:“弟子給恩師叩首了。”

司馬權起法力一托,道:“起來說話吧。”

待方心岸站起,他看了看,點頭道:“修為又有長進了,看來陶真人待你不錯。”

到了元嬰境後,修士想要功行增進,除了自身天資根底,還需用到許多外藥,他心下清楚,若不是陶真宏照應,方心岸萬無可能進境如此之快。

方心岸道:“若非恩師的臉面,弟子也無今日。”

司馬權搖頭道:“陶真人看得可不是為師的臉面,你若不是一心精進,相信陶真人也絕不會對你如此照拂。”

方心岸稍作思索,點了點頭。

司馬權道:“為師喚你來此,是此回受幾位上真所托,要去往一處隱秘地界探查,因不知什麽時候才能回來,是以有些事需囑咐你。”

方心岸道:“恩師請說,弟子聽著。”

司馬權道:“我座下如今只剩你一個弟子,不過你所修乃是玄門功法,修行之上為師也指點不了你什麽,但外藥法寶,卻可為你謀取。”

他擲了兩件法器下來,道:“這兩件玄器,一攻一守,你且收著。”

方心岸躬身一拜,收了下來。

司馬權道:“天鬼諸部之中有不少被為師魔念侵染的族主宗老,幾位上真知曉此事,並未叫我解去,那是默許了此事,你若有什麽事自家辦不成,大可叫他們遣得族人出來相助。”

方心岸心下一動,道:“多謝恩師。”

九洲各派如今在補天閣陣圖之上立了一個封功樓,立下大功者,皆可賜下寶材外藥,法器功訣。

而誅殺妖物,便是其中立功最快的,若能得天鬼部族相助,凡是妖聖之下的妖魔他都可設法斬殺。

不過他也知,此事不能做得太過,只能偶爾為之,否則必引人非議,對自己必是不利。

司馬權又道:“若遇得什麽難為之事,你可去找尋宇文掌門,他自會替你出頭。”

方心岸當即應下,他能察覺,司馬權似是要去做一件極為危險之事,是以才如此鄭重,不過他也不敢多問。

司馬權交代完後,便道:“你退下吧。”

方心岸拜了一拜,退出了洞府。

司馬權待其遠去之後,自袖囊之中取了一張青銅面具出來,面上明明兩眼空洞,但是再仔細一看,卻似在對人發笑,笑容詭異陰森。

此是宇文洪陽送來的一件法器,傳言乃是陵幽祖師所留,唯有修習了《相真靈通大法》的修士方能使用,而在以往,修煉此法之人到了最後無不是失了本性,故是從無人用到過,不知為何,他總對此物有些忌憚,但去到鈞塵界,必要趁手法器,也唯有此物方才最為合適。

他起手在面具之上撫了兩下,而後往面上一扣,瞬息之間,此物便隱去不見。

他默默坐了一會兒,又取了一罐精氣出來,吸了下去,徐徐運功煉化。

在閉關有一月後,門外侍女道:“老爺,奴婢方才收得一封飛書。”

司馬權手一招,那飛書自外飛入進來,看了一眼,知是出發時日已到,就出得洞府,化一陣陰風浮遊天宮而來。

他修持之地本就距天宮不遠,須臾就至,到了殿前,得有通稟,就被請入進去。

到了大殿之中,見兩派掌門與張衍皆是坐於玉台之上。

而殿台下方,卻是站著一名十一二歲的少年人,渾身透著一股聰穎靈秀,看去身上並無半分修為,但卻是穩穩站了在那裏,並無任何不妥。

司馬權聯想到張衍此前說過之話,忖道:“這莫非就是真人所言那具分身?可兩者氣機迥異,若不是事先知曉,怕是我怎麽猜之不到。”

他乃天魔之身,可由神魂尋得人之根本,尋常修士分身再怎麽變化,在他眼中也無所遁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