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二章 金鎖玄柱越千年

孟真人還有一禮,言道:“原來是大界道友,貧道九洲修士,溟滄派孟至德。”

所謂大界,非是指周域之大小,而是指此界之下,另有天地臣從,可容那下界修士破空飛渡之所在。

此中情形,要麽是因為靈機盛衰盈昃決定上下之分,要麽就是這些界空中有生靈彼此往來交通,年長日久之後,自然而然形成的主從關系。

郭昌禾不由點頭,他從孟真人回言之中不難判斷出來,面前這位同道能夠明白自己話語中所傳遞出來的信息,那不是同樣出自某處大界,就是宗門傳承來自某位大能。

司馬權在旁言道:“聽聞天鬼部族萬余載以來不斷殺戮捕拿天外修士,不知道友在此被困了多久,可另有同道幸存麽?”

郭昌禾嘆道:“貧道在此已是被困千余載,至於同道,卻是無有,當年我逃來這青空界時,只是孤身一人,那天鬼族主炅蟄因見我擅長打造機巧之物,對其有用,這才將我留下。”

“青空界?”

司馬權一轉念,明白這當是鈞塵界中修士對山海界的稱呼。

孟真人卻是聽得微微動容,他當年也是在那虛空元海之中行渡過的,明白這裏面的兇險,沉聲道:“穿渡兩界,尤為不易,道友居然能一人到此,著實了得,孟某冒昧問上一句,不知道友當年是如何過來的?”

郭昌禾道:“這並無什麽不可說的,貧道能到得此地,靠得是一件名喚‘大擎犀如舟’的法器,此乃是我寶桓宮千名大匠宗合力煉造而成,只因缺少一種珍稀上金,等到得這裏,撞開天地關之後,便就崩毀了,當時貧道亦是身受重創,而且不巧是的,恰恰落在了西空絕域之上,若非如此,也不會那般容易被天鬼部族所擒獲。”

孟真人道:“道友雖是被困千年,但也因此保全了性命,如今脫困,劫數已滿,未來當可得享逍遙了。”

郭昌禾搖頭道:“未必啊。”

司馬權看他神情沉重,眼眉之間還有一絲憂慮,問道:“道友為何出此言?”

郭昌禾擡頭看來,道:“我知兩位道友心中有許多疑問,不過貧道需先把那天鬼族主炅蟄藏在此地‘通天晷’和‘兩界儀圭’找了出來,待看過之後,方好言語。”

司馬權問了一下那兩物模樣,便心神一轉,命各個魔念分身注意留意察看,不過一會兒,他言道:“道友所言之物已是尋到,就在這座宮城之後。”

郭昌禾肅然言道:“不知兩位可是信我,那兩物需得妥善處置,在下必得親去一回。”

就在這時,孟真人耳畔忽然響起秦掌門聲音:“讓此人去便是。”於是他一點頭,道:“可如道友之願。”

郭昌禾目光一亮,他一擡手,鎖在其上的金鏈頓時傳出碰撞之聲,“在下法力被制,可否勞煩兩位助在下解脫此物?”

孟真人看了看那金鏈,並不識得是用何種寶材煉造,只是感覺堅固異常,恐怕不是尋常之法可破,不過這並不代表他無有辦法,略一沉吟,將渾還幽水祭了一滴出來,起指點去。

郭昌禾只覺手腕一輕,那金鏈便在無聲無息間被化去了,不單單是當中截斷,而是把一整條全是消蝕的幹幹凈凈,再也找不到一點痕跡。

而孟真人手中那一滴幽水也是正好用盡,無有半滴剩下,足顯其法力轉運,已是到了入微入化之境。

郭昌禾表面不動聲色,暗中卻是吃驚不已,那根金鏈這可是天鬼部族從鈞塵大界之中換來的,名喚“紫須金鎖”,莫看表面無甚出奇,內中可是串著數以千萬計的筋須索,其每一根皆是由鈞塵界中機巧大匠煉造出來的,彼此扭合煉化到一起,既韌且堅,幾乎無物可以斬開。

他本來以為,自己想要恢復自由之身,唯有將那玄柱推到打碎,或許將來很長一段時候都需戴著這金鏈行走,但未想到,居然如此輕易就能化去。

他頓時意識到,自己面對的這些他界而來的修士,恐怕來歷也是大不簡單,此念一出,對待孟真人的態度更是鄭重了幾分,不過眼下還不是想這些的時候。他告歉一聲,對著司馬權道:“那兩物不知現在何處?可否勞煩這位道友帶在下前往那處。”

司馬權站著未動,轉目去看孟真人,待後者點了點頭,才側身一步,道:“道友請隨我來。”

三人行出此地,出去數裏路,轉過數條山道,眼前陡然一闊,前方露出一方高大祭壇,上方可見茫茫虛天,萬星掛空,正是那天鬼族主炅蟄用來溝通上界的承澤祭台。

這高台分為三處台座,中間那處最高,置有許多不知用途的祭祀器皿,而在左右兩側,則擺有兩物,便是那郭昌禾口中所言的“通天晷”與“兩界儀圭”。

“通天晷”乃是一方圓台模樣的大玉,外有難觀數目的金軌環裹,正自緩緩轉動,似在演化宇宙星辰之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