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九十六章 清濁二氣蓋星芒

九重天外,虛空之上,一道道密如天星的劍氣流光正不斷沖射下來,與一條滾蕩來去的濁氣長河拼撞拼殺。

兩方雖都是聲勢浩大,廝殺之地,不知廣及多少萬裏,但卻並無一絲一毫余波散布在外。

若是無人擡首觀望。根本不會察覺到九洲上空正進行著如此磅礴宏大的鬥法,這卻是因為支持凡蛻修士鬥法的依憑乃是紫清靈機,是以所有靈機元氣俱被牢牢收斂,並無半分溢出。

而在此時,卻有一股浩大強橫的氣機直沖天際,令兩方都是一震,不約而同退開,因為這氣機主人,已是足夠威脅到他們。

兩人都是訝疑,心下尋思究竟何人能達得此般境地。

九洲之上元胎修士就那幾人,或許日後有望登上絕頂,但眼下還無一個能成就此道。

正轉念之時,忽然前方虛空開裂,而後一名玄袍道人自裏跨步出來,對兩人打一個稽首,道:“嶽掌門有禮,梁掌門有禮。”

“張真人?”

嶽軒霄先是一訝,隨後打量他一眼,目中一亮,笑道:“好,來得好。”他轉首目注視梁循義,道:“梁掌門,事到如今,你還要助那靈崖麽?”

張衍也是看了過去,梁循義正站在一條浩浩蕩蕩,無邊無涯的渾濁長河之上,只是面目被沖擊水流所遮掩,模糊不清。

他感覺此人與腳下冥河契合無比,應已是將此河煉化合一,又仔細看了那河水片刻,意識過去,都好似沉入一處無底深淵之中,無法觀得究竟。

他之所以先來此處,是想試上一試,看能否先將此人威迫住,哪怕無法令其順服,也要設法使其退出鬥戰,這樣不但可令對方陣中少去一大戰力,同時也可使嶽軒霄騰出手來,而合兩人之力,對付靈崖上人,當是十拿九穩了。

梁循義沉聲道:“我雖勝不得兩位,想要退走,也是不難。”

張衍淡聲言道:“梁掌門,我知你何意,不過你與人鬥法,需得耗去不少紫清靈機,貧道卻無需這些。”

梁循義目光一個閃爍,道:“我若未曾看錯,張殿主修煉的當是力道功法?”

張衍笑一下,並未否認,關於這一點,以對方修為,當不難看出。

梁循義道:“張真人雖無需耗費紫清靈機,但莫非不知,力道功法運使越多,與此方天地越是契合,最後便會如那龍君等天妖一般,被牢牢束縛在此界之中,再也不得他去,若從此上而言,張真人與我輩也差別不大。”

張衍也是十分清楚這一點,上古那些天妖與天地渾然一體,天地不崩,則生機不亡,所謂與世同周,也即是如此了,除非當真大神通之士,方能降伏殺死,不過有得必有失,到這一步,也就是失去了飛升他界之能。

他回言道:“不錯,若真是如此,我的確會身陷此界,但我方才得法,顧忌卻比梁掌門少得許多,況我便當真是此道受阻,也可繼續修持氣道,等機緣一到,大不了舍棄肉身,一樣可以破界而去。”

梁循義看了看他,緩緩點頭道:“張真人確實可以做到這一點。”

他忽然沉默下去,似在考慮。

張衍與嶽軒霄都未催促,在等他做出決定。

雖是他們二人聯手,能以絕對優勢壓到對手,但要真正解決一名凡蛻真人,卻很是不容易,耗費功行靈機不在少數,能言語化解那是最好。何況這位梁掌門並非是他們主要目標,靈崖上人才是第一大敵,便有手段,也該在後者身上施展。

好一會兒,梁循義擡起頭來,沉聲言道:“梁某會讓我靈門修士停手,也可助兩位對付靈崖上人,但亦有一個條件,你兩家去往他界,需攜上我靈門弟子。”

他雖不願把生死操諸人手,但事到如今,大勢已去,卻也不得不退讓妥協了。

嶽軒霄稍稍一思,看了過來,道:“張殿主,你以為如何?”

兩家共議時,曾言可攜諸派同去,他並不在意再多帶上一個魔宗。

不過溟滄、少清彼此並無主從上下之分,現下秦掌門不在,溟滄派中無論修為功行,還是身份地位,都以張衍這位渡真殿主為最高,這一邊自然由他來拿主意。

張衍考慮了一下,言道:“我亦有一個條件。”

梁循義正色道:“張殿主請講。”

張衍淡聲道:“所有靈門弟子需得立誓,去往他界,不得與我玄門為敵。”

另一方天地不知是何等模樣,若有濁氣天魔,這卻需魔宗修士來鎮壓了。

不過其與玄門打生打死萬余載,互相怨結也不是說化就能化開的,雖以他現下功行,絲毫不用在乎,但卻也不想為宗門及友盟弟子留下一大堆麻煩。

梁循義點首道:“兩位放心,了結此事之後,我自會飛升他去。”

張衍微微點首,“這般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