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二十九章 一書欲還先人軀

寧沖玄得成洞天之後,便就用心體悟入得此境後的一應變化,正待試演神通之際,忽然心中有感,轉目看去,見有一道符書飛來,摘拿入手,看了兩眼之後,不覺微微動容,沉吟少時,就將之收入了袖袍之中。

這時一駕飛舟自上空而來,降至前方才緩緩停下。

景遊站在舟上,一揖言道:“寧真人,殿主有請。”

寧沖玄將法劍一收,立起身來,言道:“這便前去。”

一語言畢,已是身化清虹而去,騰空而上,直穿雲霄,很快落至渡真殿正殿之前,見他到來,門前左右兩排高大佻人都是半跪在地,恭敬拜伏。

寧沖玄跨階而上,來至殿中,見張衍立於玉台,笑意微微,便停下腳步,行個稽首,言:“右殿寧沖玄,見過殿主。”

他雖入道較張衍為早,但為人極是重視上下尊卑,規矩禮儀,此刻身為下屬,所執之禮自是一板一眼,嚴正異常,不見半點輕慢。

張衍回了一禮,笑言道:“右殿主成得洞天,乃是門中幸事,方才掌門真人來書我處,言有一事需你去為,真人何時得了方便,可去殿中一見。”

寧沖玄正聲言道:“既是掌門真人交代,自無有耽擱之理,我當立刻前往。”

說著,行一個道揖,就化光飛去。

張衍看著那離去遁光,心忖道:“右殿主如今也是成得洞天,若是算上牧真人,我溟滄派已是有一十六位洞天真人,再加上門中諸多小界,平時靈機消耗已是到了極致,這消息傳出之後,想來天下諸派看我,必是有所警惕。”

若無秦掌門謀劃大計,那麽溟滄派剩下不外兩個選擇,要麽故步自封,坐看靈穴靈機漸竭,要麽轉頭向外,奪取更多靈機之地。

只是誰人也不會當真以為溟滄派會老老實實安坐不動,是以自此刻起,洲中局面當又是一變了。

數個時辰之後,寧沖玄就自正殿回返,又來拜見張衍。

兩人見禮過後,等他坐下,張衍問道:“可是掌門真人有什麽交代?”

寧沖玄看了一眼景遊,張衍會意,道:“你且退下。”

景遊打個躬,道:“是,老爺。”

待其退去後,寧沖玄目光看來,擡手一禮,道:“我渡真殿有一位前任殿主,名喚何靜宸,此位前輩在故去之後,曾有軀殼留於門內,不知殿主可是知曉此事?”

見他提起此事,張衍微覺詫異,不過他並不準備隱瞞,便道:“此事我知,何真人軀殼下落,我亦清楚,現在方塵院地火天爐之旁,方才我身邊那仆役,原先就是在何真人駕前聽用的,卻不知右殿主為何提起此事?”

寧沖玄道:“先前我在破入洞天之際,冥冥中感得有一股氣機在背後相助,只不知何人,待成就之後,卻是收得書信一封,見那落款,卻是上任殿主卓禦冥卓真人,那書中記載有此位尊長修煉心得,並還有數門神通注解,只是在書中最末,提及後人若是方便,可試將何殿主軀殼迎回,莫使他遺落在外。”

張衍一挑眉,道:“原來是卓殿主的安排,他書信何在?”

寧沖玄將符書取出,道:“書信在此。”

張衍拿了過來,掃了一眼,目光不由微微一閃。

當年何靜宸為正殿主時,卓禦冥恰是左殿殿主,兩人雖同為渡真殿一脈,但當與秦清綱起得沖突時,這位卓真人卻是站在了掌門這一邊,不過何靜宸事後也未曾來為難他,很可能出於這個緣故,其才留下了這封書信。

張衍沉吟一會兒,道:“右殿主,掌門真人可曾與你說了門中大計?”

寧沖玄肅容點首,道:“已蒙掌門真人告知。”

張衍言道:“那右殿主當知,何真人之事,是由於其與上代掌門有所分歧,若按何真人之意,我溟滄派最後只得幾人去往天外,而余下眾人可皆舍棄,似這般主意,便我在那時,也一樣不取,後來他軀殼也無人理會,也是有此緣故在。現下我大計未曾發動,若在這時迎回其軀殼,卻易惹得諸真誤解,是不妥之舉。”

寧沖玄言道:“是,我亦知此舉不妥,只既然得了卓真人遺澤,為還先人之願,也就不得不代他問上一句。”

張衍想了想,問道:“掌門可知此事?”

寧沖玄搖頭道:“此終歸是我渡真殿之事,未得殿主首肯,自不會貿然稟於掌門知曉。”

張衍思索片刻,忖道:“此人畢竟是我渡真殿前任殿主,又有上代殿主遺書留願,此前我可不予過問,現如今不好再置之不理。”

想到這裏,他才開口道:“大劫一開,地火天爐之中未必安穩,若是損毀了,卻也是對先人不敬,不若這般,我稍候命人將之請去別處另行安置,只是若要與歷代殿主軀殼供奉一處,那也只有等大劫之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