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四章 托付百戰斬執念

牧守山隨意伸手一點,凝聚出一枚金光燦爛的符箓,就往前送來,道:“渡真殿主取去看了便是,以尊駕功行,我也無有什麽可以指點,只能靠你自家領悟了。”

張衍神意一動,一枚玉簡飛出,將這符箓收了,又收回衣袖之內,隨後道:“那便算我欠真人一個人情。”

牧守山看了過來,道:“我觀渡真殿主,似乎亟待提升實力?”

張衍微笑道:“真人不必試探,真人若是心中放下了,自然可得答案。”

牧守山沉默一下,隨後道:“此非是我想棄便棄的,眼下看來,還差許多。”

張衍奇道:“真人之意是?”

牧守山沉吟一下,才道:“我二人本是同出一源,如我是那正念,他便是陰思,從陳老祖所留遺冊來看,這並非不可化解,我這數百年中一直在設法克制,然則效用極小,越是想要將他制住,越是可能反過來助長於他,故我後來只能取諸平衡之道。然方才渡真殿主敗他一次,執念遭挫,現下比我卻是稍有不及了。”

張衍考慮一下,問道:“若我能再敗得真人一次,可否還能挫磨此念?”

牧守山道:“或許可成,只是再與渡真殿主相鬥,我若是不出盡全力,此法卻也無用,尊駕不妨容我多做一些準備,而後可再戰一場。”

張衍笑道:“好,能與真人這般對手常作切磋,卻是我之幸事。”

牧守山有造化潭在手,可以說不怕法力損耗,況且對方若得更多準備,相信戰力還不止局限於此。

如此下去。恐怕每隔一段時日就可鬥上一場。但這正是他求之不得之事,可以說天下間大半洞天真人都無這等機緣。

不過他也知世上有許多玄妙法門或者法寶,可以令人入至幻境之中相搏,雖與真正鬥法有些差異,但同樣也可增長鬥戰之能。

牧守山繼續說道:“我只怕渡真殿殿主未必能次次敗我,只要我贏得一次,那執念恐又會故態復萌。”

說到這裏,他感嘆道:“便是當年,晏、李兩位師兄相互切磋,也是互有勝負,他們當年一戰,晏師兄只要稍有不慎,有可能敗北的就是他了,我那執念也未必敢出來,那麽山門如今局面,很可能就是另一番模樣了。”

張衍點頭,道理確實是這個道理,同輩二人對鬥之時,戰局可謂瞬息萬變,任何意外都有可能發生,一二次還好,但若十次、二十次、甚或數十次,那便難說得很了。

只要雙方不是差距到天差地別,便是處在弱勢一方,在完全了解對方路數之後,若布置得宜,也不是完全無有勝機。

只是他此次是為印證自身,不是生死相鬥,所以還有許多殺招未使,更還有幾件真器不曾動用,不過這便無需多做解釋了。

他想了想,道:“既然這條路可行,那總是要試上一試的。”

牧守山一笑,道:“既然渡真殿主願意相助,那我豈會不識擡舉,便就照此施為。”

張衍笑道:“真人需用什麽,可與我說。”

牧守山也不客氣,道了許多需用之物,又道:“只要湊齊了這些物事,我便可著手祭煉法器外藥,這差不多要三十至五十年時日,到時渡真殿主可再來比過。”

張衍與他道別之後,回至浮遊天宮中,便去正殿面見秦掌門,將此行經過稟明,並道:“牧真人無需將那執念徹底消去,此也難以做到,但得弟子相助之後,或可暫且束縛住另一個自己,不使其再出來為禍。”

秦掌門頷首道:“此事渡真殿主可以自決。”

他拂塵輕擺,一名童子捧著一物走上來,恭恭敬敬送到張衍面前,後者看去,卻見那是一本符冊,卻不知內中所載是為何。

秦掌門道:“此是九城之中一班小兒名冊,共計百五十人,資質皆是上選,渡真殿主下回去往小寒界,可以交給牧師兄。”

張衍聽秦掌門這麽一說,立明其意,這是看牧守山門下無有一個傳人,故此送些名冊過去,供其擇選弟子,他收了下來,道:“弟子必會帶到。”

秦掌門不再說話。

張衍見此,便就起身告辭,出了大殿,就縱光回得玄澤海界,到了自家修持所在,在玉榻之上坐定,調息理氣,恢復法力。有大半時辰之後,出了定坐,將那一枚玉簡拿了出來,神意入內一轉,發現其中竟是一篇篇蝕文。

他不由忖道:“難怪牧真人說無法指點於我,這蝕文法訣,不同之人看去便會得出不同領悟,他今番所用,乃是其自身所得,便是肯傳授我,我也無法練得出來,唯有自家去詳加揣摩。”

按牧守山所言,這門“玄轉天羅璧”,連當年晏長生、李革章也未能成練成,後其被囚八百余年,這才沉下心思練成,此法當是極難。怕是有大半功夫用在了推演蝕文上,不過他有殘玉在手,這對他來說倒非什麽難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