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九章 舒翼原本上青雲,不想猶在塵夢中

見黃羽公有了恒光璧遮擋,張衍起手拿了一個法訣,原本停懸再空,不知多少計數的玄冥重水齊齊一顫,發出嗡嗡之聲,震得萬裏界域之內都是這等低沉聲響。

這威勢壓抑至極,便是觀戰之人也覺心頭悸動。

周如英神色略變,道:“吳師兄,你可能看出這是什麽神通?”

吳雲璧沉吟片刻,道:“傳聞張衍曾修習過半部《瀾雲密冊》,此法是當是脫胎於其中,不過他自家當是又加入了一些變化。”

玉陵真人看了眼那嗚嗚有聲的玄冥重水,卻是神情微肅。

她能察覺到,這一滴滴重水之中所蘊含著的浩大法力,她毫不懷疑,若是這些墨珠不慎墜入東華洲中,頃刻間就能砸塌半邊洲陸。

出於謹慎,她一掐法訣,下方驪山派山門大陣霎時結起無邊陣氣,籠罩山頭。

張衍此刻覺得蓄勢已足,向對手一個指點,無數重水似被往一處牽引,一滴接著一滴,以奇快速度往鵬鳥身上沖砸過來。

黃羽公悚然一驚,暗呼道:“不好!”

在他極力驅使之下,恒光玉璧嗡的一聲,幻化出重重疊疊玉磚,好似城墻壁台,環繞在鵬身上下四周。

天中重水半點不客氣地撞了上去,不斷擊打在陣璧之上,在這般沖擊之下,這件法寶被打得不斷粉碎,又不斷重合。

只是與那幾乎無窮無盡的玄冥重水比起來,其收復之效終究稍弱一些,無法將所有方位全數堵住,有不少重水穿透壁障,重重砸在鵬身之上,鑿穿出一個個血洞,並滯留在裏,不斷玄冥水氣消磨其法力元氣。

而那兩頭用來牽制玄黃大手的天鶴,這時卻是無法顧及,過不旋踵,就於半空之中被重水生生砸爛。

張衍此刻並不去看那鵬鳥法相,而是把目光凝注那恒光玉璧之上,盡管這法寶可幻化出萬千之數,可在他眼中,卻只有一點星光在天中飛舞。

他判斷出來,那星光當是這法寶精源所在,亦是真靈所在之地,只要這源頭不破,無論擊破這法寶多少次,對其都不造不成半分損害,除非將此處正面斬中。

“不過這法寶並不是無有疏漏之處,只能擋住九成攻勢,仍有少部沖入其內,或許是因此寶非是其自家所有,不能調運如意,故才如此,若能利用,倒能做些文章。”

黃羽公此刻在重水圍攻之下,法相在被不斷消磨,盡管望去狼狽,可直到現在,他依舊是法力完滿,一如初戰之時。

這是因為他有“敞心盤”在身,這件法寶極是奇妙,他至今所用所有法力都是從盤中借取,自身所用,卻極是稀少。

這盤內好像有一汪深潭,不知收聚了多少法力,直到此刻,也未見任何幹涸之兆。

只是這時,他忽聽得心中有聲音道:“這位真人,再如此鬥了下去,敝人可是要出血本嘍,不過這也好說,只要給敝人得丹玉數目再翻上一翻,倒不是不能支應。”

黃羽公聽得一驚,不過他明白,也難怪法寶真靈起先向他們索要丹玉,若無這些丹玉在,如何支撐得起這許多消耗?便道:“你盡管出力,我過後自會給你。”

安撫下法寶真靈後,他也發現,若不設法突圍出去,一旦敞心盤斷絕法力支取,可就要折損他自家功行了。

但是五行遁法仍是不停困束上身,想要沖了出去,還是力有未逮。他意識到,唯有掉過頭來對付先張衍,力求發起一通攻勢,將對方先壓下幾分,然後才有可能趁隙尋找出路。

“兩相幻滅神光威能雖大,卻有次數限制,方才用出後,張衍多半是會有所防備的,眼下不宜用出,那只能用那一物了。”

到了現在,他已是暴露出兩件寶物,現下卻要將其中第三件拿了出來。

鵬鳥張嘴一吐,卻是一枚紫玉果籽,法力一運,此物就帶著一道碧紫光華直奔萬裏玄氣而來。

張衍眉毛一挑,“玉碧紫陽籽?”

早在元嬰境時,他就與這等寶物有過幾回交手,知此物厲害非常,雖非殺伐真器,但此刻只觀其過來威勢,也不見得遜色多少。

但要是太昊派修士使來,他或還會鄭重幾分,黃羽公乃是南華修士,非是此寶之主,想禦使如意,卻無半點可能。

而駕馭此物不需任何法力,只要收發之人以神意接引即可,縱是自己能夠壓住,也是白白耗損法力,故他根本不與之硬拼,只一側身,腳下無邊玄氣倏爾大分,任憑那玉碧紫陽籽從中過去。而後一擡大袖,重重混冥玄氣湧了上來,將其遮掩入內。

紫陽籽這一深入法相之內,上下左右,四方周界,皆被重重玄氣遮掩。就在這時,一道金光過來,一斬之下,就將附著其上的神意斬斷。

而黃羽公趁張衍忙著應付寶籽,使出全力一掙,把身上拘束法力化去,而是一振翅,兩翼乘風,霎時飛渡萬裏,徹底沖出了重水包圍,這時才意念一引,想要把寶籽收了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