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八十三章 陽火煉金符,三足虎紋彘

張衍出了玄遊宮,喚上張蟬,飛身自地底遁出。

他一到得地表,兩條蛟龍立刻迎了上來,稟告道:“真人,方才妖氣散盡時,四周水浪集湧而來,似要吞沒陸洲,只是被我兄弟二人擋住了。”

張衍放眼瞧去,見四下裏洪浪洶洶,知是這湧泉洲地勢本低,全靠妖蟾原先妖氣庇佑,而今那軀殼一滅,自然無法阻擋了。

不過這並非是那妖蟾好心,他只是怕自己封禁之地成了一片澤國,手下無有生靈可用,難再脫身而已,若是換一處地界,早把一洲人獸食盡,用來補養自身了。

他贊了兩兄弟一句,道:“做得好,那妖魔軀殼雖已為我鎮滅,但我疑其神魂脫去,若不鏟除,必留禍根,我欲在此設一禁陣,一來護持洲嶼,二來防備此僚。你兄弟二人分出一個,先去把洲中之人遷了回來,另一人在此壓住水潮,好方便我行事。”

兩條蛟龍齊道:“謹遵法諭。”

張蟬躍躍欲試道:“老爺,下來如何,可要小的把那老妖找了出來?”

張衍輕擺衣袖,緩聲言道:“不急,以此地靈機來看,這妖魔決計跑不出去多遠,待我做好妥善布置,再抓它不遲。”

張蟬忙道:“小的為老爺護法。”

張衍微一點首,張蟬一躬身,鼓足勁去往四周戒備了。

張衍觀望了一會兒湧泉洲上地勢,暗自忖道:“這裏地靈不興,如用尋常手法結陣,固然經得起風浪,但數十上百載後,陣機在侵蝕消磨之下恐會散去,洲中之人仍要遭了災劫。”

實則此地用上他先前移山改陸的手段最是簡單,不過如此一來,就會壞了田地草場,頃刻間難再耕作放牧,這便有違初衷了。

除此外還有一個辦法,就是設陣之後,再用一法寶鎮壓,以此牽動地靈,護養陣機。

但其中亦有弊端,有靈之寶可不會甘願坐困在此,或許眼下受張衍之命,不敢有所違抗,但時日一長,就會想方設法逃脫;而尋常法寶放在此地,又無大用。

他深思許久,最後想道:“授人以魚不如授人以漁,不如就在此傳下一門功法,縱使受限靈機,不能有大成就,但回護洲中禁陣,當也無妨了。”

他主意一定,手指輕彈,一面面陣旗飛出,化靈光直入天穹,而後好似嵌在其上一般高懸不動。

他輕輕吹了一口氣,霎時一道罡風如龍,飛卷而上。

陣旗得他法力助長,靈光漸盛,旗面之上浮出無數符箓玄文,在天中飄遊旋走,牽得天地精氣靈機,不斷往裏聚集。

如此七個日夜之後,張衍見火候已成,再是一指,數千面陣旗齊是一抖,依次序先後落下,按陣形方位排布,或入海潮之內,或入洲土深處,揚張展開,須臾涵納萬裏界域。

見得已是排布妥當,他最後把法訣一掐,整座洲陸輕輕一震,似是褪去了一層霧紗,此地山嶽大川驟然變得多了幾分靈性。

自此刻起,這地表之下所有山水靈機已與禁陣交結一體,再也無分彼此。

大陣一成,效用立竿見影,堆湧在外的洪浪漸漸退下。

張衍袍袖一抖,縱身入空,言道:“你等都是過來。”

兩條蛟龍與張蟬聽得喚聲,忙都是湊到了跟前。

張衍把自己需做之事詳細交代了一遍,三人聽後,便各自奉命去了。

張衍一擡首,下來之事,便是處置那金符了。這需去極天之外采攝天陽火氣煉成赤陽真火。

此事放在別處很是容易,但在這西洲,卻需防備那金月蟲。

他只稍作調息,便輕喝一聲,一道遁光拔地而起,驟然沖上天穹。

好似久久之後,轟隆一聲,已是撞開罡雲,到了極天之上。

他渾身法力滂湃,在重天外一現身,好似夜中舉火,頓時引得一團不知綿長多少萬裏的金雲向他這處過來。

若是尋常修士見得這番景象,恐是再也不敢在久留。但他卻是面無懼色,從容把參神契法力一運,渾身放上下放出一團團烏雲黑煙,將身軀遮護進來。

這門功法雖暫無法往高處邁進,但吞吸精氣之法卻是世間妙法,是以他未有舍棄的打算。

況且此前根基已是打下,除非重頭推到再來,否則也不好輕易再有改動。

即便未來推演出什麽神通家數,也只可以此為基尋求變化,無法太過偏離。

把法力展開之後,他不再去瞧那湧來蟲海,盤膝坐定雲端,手中拿出一面銀鏡,祭在頭頂之上,運挪法力,催動其吸攝烈日陽氣。

如此半日之後,他才撤了法力。

轉目一瞧,身邊護持黑雲在金月蟲不斷侵蝕之下已是剩下不多,他也無有與之較勁的意思,此蟲無數計數,幾是無窮無盡,且到了夜晚,被月華一照,更是厲害三分,把銀鏡收起,化一縷劍光遁下雲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