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七十八章 借寶盜靈機,設餌釣大蟾

張衍這具化身順著漁夫話頭往下一問,才知這片水澤上除這處外,亦有不少小洲,如群星一般散落大湖之中,有大有小,其上多有人蹤,亦有王朝更叠,一方之主,好如小國諸侯。

但這百年之中,總是莫名起了水患,著實淹沒了不少洲嶼,唯獨湧泉洲這裏安穩異常,就算偶有大浪興發,又是很快退去,是以近些年來,有不少人乘舟逃難到此。

化身對那山神有些興趣,不禁多問了幾句,但那漁夫因限於自身見識,問及此等事,總是茫然不知以對,最後一拍腦袋,道:“怎把這事忘了,小人可引道長去見族老,他老人家曾在州城為官,興許能說個明白。”

化身言道:“如此甚好。”

漁夫興沖沖引著他朝村中去,步行約有兩三裏,兩人就到了村中。

此處不大,看去也就百十口人,屋舍多是大石壘砌,頗是粗實,想來是為抵禦水上大風之故。

又行不遠,那漁夫在一棟大宅前停下,這處不但石獅鎮門,還高墻飛檐,一望就不是尋常人家。

漁夫上前叫門,少時,出來一個守門老者,便與之說了幾句,後者探出頭來瞧了瞧,道一聲:“等著了。”隨後把門一合,聽著腳步聲,是往裏去了。

等有盞茶工夫,大門一開,一名拄拐老者走了出來,年約古稀,須發花白,身上一襲青布衫,看去精神極好,身後則寸步不離跟著一個身強力壯的長隨。

他上下打量了化身一眼,往年也招呼過來此逃難之人,卻無一人有此儀表姿容,知是有來歷的,上來行禮道:“道長有禮。”

化身已從先前言語中得知此村之人皆是“時”姓,故此打個稽首,道:“時公有禮。”

“不敢當。”時公站在那裏,並不過來,只緩緩道:“不知曉道長拜得是哪位神祇?”

化身言道:“貧道不曾拜神。”

時公聽得此語,倒沒什麽多余表情,只道:“道長在別處如何老朽不知,但在我湧泉洲,若要在外行走方便,湧泉山神那是必得拜的。”

化身聽出這話意思,笑道:“謝時公直言相告,貧道稍候便去那神廟上香。”

時公見他把話聽進去了,神色和緩幾分,把手中拐杖一擡,指了指門戶,道:“請道長進來說話。”

化身隨其到了一間大堂內,老者請他坐下,仆人送上一盞茶水後,便旁側敲擊打聽起他的來歷。

這具化身並非是張衍自身,只是分出一縷神魂而已,那記憶法力也是平空生造,若不論淵源,實則已兩個不同之人,故此在其腦海中,自己來處確實存在,並無不可告人之處。

當下如實言道:“貧道來自白惠洲,由東至西在水上漂泊數月,才到得貴地。”

“白惠洲?”

時公喃喃念叨兩遍,可卻覺從未聽過這處,但這片被稱作“廣瀾”的大澤之中不知有多少洲嶼,他不知曉也不奇怪,又問道:“道長只一人到此麽?”

化身嘆道:“來時有十數人,只是遇得水中巨獸,舟船翻覆,幸得幾名徒兒拼死相護,只貧道一人駕小舟才逃出生天,可惜其余人都葬生魚腹了。”

時公忙是勸慰兩句,隨後摸了摸胡須,將話頭一轉,道:“敢問道長下來意往何處去?”

化身道:“當要尋一安生之所。”

時公呵呵一笑,道:“那便有的說道了。”

化身拱手道:“請時公指教。”

時公看了看他,問道:“道長要往內洲去,可問有寶物在身麽?”

化身奇道:“什麽寶物?”

時公對天拱了拱手,道:“王上曾有頒旨,外洲之人,如欲遷入我洲,若有靈寶奉上,可得厚賜,最上可為縣主,便是最次一等,也可賞田百畝。”

化身不禁側目,問道:“有這等好事,不知何等樣的寶物?金珠玉器可算得麽?”

時公搖頭道:“自不是那些俗物,而是有靈之物。”

“有靈之物……”化身低頭想了想,便自袖中摸出一枚玉符,道:“時公,你看這可算得麽?”

時公回頭囑咐一聲,身邊長隨跑入屋內,拿了一只銅盤出來,打磨的光可鑒人,盤內淺淺放了一層水。

他指著道:“請道長將此物放入盤中。”

化身將那玉符往裏一放,過得片刻,那銅盤輕輕顫動,並放出一縷赤芒來,照得滿堂皆紅。

時公露出驚喜之色,道:“此是上等靈寶無疑!”

能為國主尋得靈寶,他這引薦之人也是有功,同樣也是有賞賜,神情不禁熱切了幾分,拱拱手,道:“請道長先在此地宿下,明日帶道長去見金鈴城關守。”

化身連聲道謝。

此刻已至暮食時分,時公命人擺上酒菜,邀他同席,待到了挑燈之時,才客客氣氣將他送出,又安排人找了間舒適客房,請他住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