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六十六章 關元金鎖,鏡花真形

鄧仲霖眨眼沒入地底之下,而後起最大法力往下遁走。

黃泉遁法雖可化身無形,但若在有形之物中穿行,卻是倍耗法力,因而他準備往深處行去,待尋得一處地河,沿隙飛遁,就能以最為省力的法子逃生出去。

天中劍光一散,張衍自裏出來,他略一思忖,他此刻若是以五行遁法,當也能在這地下穿行無礙,不過這般一來,一二時辰之內,勢必無法追上此人。

於是伸手輕輕一抓,用了一個禁鎖天地之術,緊跟著起指一點,又把五行遁法使了出來。

“不好!”

鄧仲霖忽覺身軀一沉,比之前何止慢了十倍,知是被禁術困住。

心下頓時大駭不已,方才他見機得早,幾是瞧得劍光就轉身逃遁,是以兩人相隔至少有數十裏,居然如此還在禁鎖之術籠罩之下,可以想見這背後施術之人法力何等龐大。

化身遁煙之時,他無法施展法訣,要想解去此術,非要顯身出來不可。

當即黃煙一聚,復歸人形,法力向外一張,頓將身周圍所有泥壤巖塊消磨而去,而後以最速度施了一個反咒,去了身上束縛。

可再欲起得遁法時,卻又是一股拘束之力降下,此等感覺,似是將周圍泥壤連帶他整個人一起握住,要生生拔了出去。

此間時機,也是拿捏得其準無比,恰在他法力轉動,距功成只差一線之時。

好在他入得小界後,亦曾設想過自己可能會面對數個玄門修士圍攻,眼下雖非如此,但情勢也極為相近,心念神意一動,一把金鎖飛出,哢嚓一聲裂開,身上猛然一頓,止住了上升之勢。

此為關元鎖,可為自身避開一次危難,但因雙方法力差距不小,故而如此還不得脫,但得片刻這緩阻,他一身法力已是撥轉回來,毫不遲疑使了一個冥泉宗中三重境修士方可習得的“匿避之術”,立自五竅之中噴出一股精氣,將他一裹,重化一道飛煙遁去。

他這回接連施展手段,神通,法訣、法寶輪番上陣,總算暫且掙脫了束縛。

然而心下不覺欣喜,反而暗暗叫苦。

兩名修士鬥法,雄渾法力的一方實在太占優勢,往往隨意一個道術神通下來,就逼得另一方不得不施展出渾身解數應對,而現下他便遇到了此等情況。

而今之計,唯有快些脫身,一旦與張衍在近處照面,那是半點勝望也無,對方哪怕純以法力攻殺過來,也能將他收拾了。

地下穿行已不可行,匿避之術只可維持十息,逃遁之速亦遠不及黃泉遁法,待效用過去之後,對方若把方才手段再來得一次,他還拿什麽去抵擋?

這時腦海忽然浮現出一主意,暗一咬牙,道:“成與不成,只能試上一試,若能趕了過去,當能甩開此人!”

當即往上竄去,八九息後,他已是到得地面。

這短短片刻間,張衍已是追了上來,將兩人距離拉近至不足千丈。

鄧仲霖自知耽誤了這許多功夫,這一露頭,必是極其危險,是以到得地表之後,想也不想,揚手拋出一道法符,光華一轉,自裏出來一面小鏡,對著他就是一照,霎時,整個人驟然自原處消失,遁入了鏡界之中。

那鏡光一個翻轉,在天光照耀之下,乍然反映出一道光虹,眨眼去到數十裏外。

鄧仲霖一個踉蹌,自光中跌了出來。

此是他以許多寶材,自元蜃門換來的一張法符,內有一門前人所留“鏡花真形”神通,修士與能借鏡光,於瞬息間到得遠處,以此避開某些無可閃躲的神通道術。

只是此術對修士自身傷害甚大,若是一個運化不好,極可能亡在鏡光轉滅之間,不是這等生死關頭,他也不至於用了出來。

此刻即便成功施展出來,他也是臉孔扭曲,頭重腳輕,身軀變得模模糊糊,幾近潰散,抖抖索索掏出幾枚丹藥,往嘴裏塞入,這才險險穩住法身。

緊喘了幾口氣後,他壓榨出余下法力,又一次拼力起得黃泉遁法,往天中飛遁。

往前再行兩百余裏,就是他上次為對付元陽弟子所在,那時為了防備一念心劍,特意布下八面自渾成教得來幡旗,面面皆有替死轉挪之妙。

只是那一次動手時,他也是好運,元陽派兩名三重境修士恰與一名玄鷺洲道人鬥法,是以未曾用上便就得手。

事後怕人圍捕,一直忍住未去收回,此刻卻是欲借此物脫身。

張衍看著遠方那一線黃煙,他若施展禁鎖神通,必得止他遁法,以對方遁速,這片刻耽擱就可逃了出去。

微微一轉念,他把身形一頓,眉眼間微微閃過一抹赤紫之色,對著前方突然發出一聲大喝。

轟隆!

鄧仲霖但覺耳邊似是大響了一個炸雷,一時天旋地轉,遁煙幾是破散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