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六十四章 流曲天虹,曉日靈尊

鄧仲霖自入小界之後,蟄伏半載,把玄鷺洲中大致情形弄了清楚,這才出手搶奪精氣。

由於每一次都是策劃嚴密,又是暗中偷襲,是以被他接連得手了三回,其中以元陽派損失尤多。

此派弟子因是借了玉霄入界法寶,不願一回回出入,只想著把精氣搜集完全了,一次帶了出去,才致如此。

若是一收得精氣便就送了出去,他也無有那麽大收獲。

這一日,他仗著黃泉遁法,暗中跟隨兩名驪山弟子來至還丹山附近,遠望高峰,考慮許久,還是搖了搖頭。

“還丹山有張衍在,還是離得遠些為妙,免得被其察覺,我自去尋他人。”

隨著時日過去,張衍當日戰績也是漸漸為入所知,魔穴之下,他只一人就將八名三重境同輩修士壓得毫無還手之力。若不是後來洞天真人親自出手阻攔,十有八九被其打死,他自問招惹不起,只能遠遠躲開。

正欲轉身離去,這時耳邊卻是傳來一聲平輕語,“道友既然來了,為何又急著要走?”

“沈梓辛?”

鄧仲霖一驚,自魔劫起後,他因時常出外捕殺玄門修士,是以與此女也打過幾番交道,深知對方不同與尋常驪山弟子,已然盡得玉陵祖師真傳。

他雖自信可以與之交手,但眼下時機卻是不對。

這裏算得上是玄門地界,對方只需好整以暇將他拖在此地,再等著後面同門到來,就可以輕松將他殺死。

是以他毫不猶豫,當即一晃身,急起黃泉遁法,往天外飛縱,深信以對方遁法,對方萬萬是追不上自己的。

可是忽然之間,滿鼻馥郁芳香,無數彩綢也似的赤虹或曲或直,或折或彎,一道道縱馳天際,好似花開花謝,旋起旋滅。心裏不禁一個咯噔,暗呼道:“不好,是‘流曲天虹’!”

驪山派玉陵真人之下,這門神通可只有兩人習得,傳聞能蔽天門,絕地戶,專是用來困束遁術高明之輩。

練至高深處,展開之後,可一去千裏,一旦落入其中,任憑你什麽遁法都施展不出。

雖未到得那等境地,但把他禁住卻也不是什麽難事。

情急之下,把身軀一抖,身上道袍浮出絲絲縷縷的光華,軀忽驟然間變作數十個,竟以流星飛射之勢,往四面八方飛去,其速極快,連流曲天虹也罩之不住。

沈梓辛在半空之中一瞧,微一蹙眉,對方手段也是高明,一眼看去,無法分辨哪個為真,哪個為假。

此時卻萬萬猶豫不得,否則只能讓其逃了去,只一個閃念間,她便做出了決斷,起得白皙五指,對著兩個方向,各自探手一捉,天中赤虹猛然往裏一縮,就將那這兩處身影全數罩住。

但最後一個方向她卻是無能為力,只能看著其中身影脫去,直至消失不見。

而神通這一罩下,她已知對方並未被自己擒住,輕輕搖首,一攏五指,手中多了數片道袍碎片,方才那些化身便是此物。

她凝神一看,自語道:“金蟬衣?這老魔頭身上寶物倒是不少。”

心下暗覺可惜,要是她這門神通再深得幾分,或者多上一二法寶,擒住此人的機會便就大了許多。

驪山派立派千年,根基不固,似她這等一門大弟子,身上厲害法寶雖也有幾件,但多是用來防身護命的,進取攻襲卻是稍有不足。

兩人動手時,千裏之外的還丹峰上,張衍已是與殷照空三人商議妥當,自大殿之內出來。忽然間心生感應,自峰上放目看去,恰見得一抹赤光,氣盛正大,一望而知是玄門中人正在施展神通道術。

“這等氣蘊,似是驪山派的家數。”

他思忖片刻,起指一劃,憑空凝出一封法符,再將先前沈梓心送來的書信取出,自上捉來一道對方所留氣機,在符上一拍,其便化流光一道,飛去天際。

過不多時,就見流光一抹,卻是那書信回來。

他起法力牽入手中,展開一看,卻是沈梓心回書。

看完之後,他微微一笑,把袖一擺,便下得還丹峰,一路無阻,出得渡塵宗山門,這才起飛劍,往南遁行。

行出近千裏,見下方一座小丘,上站一名白衣女子,英姿颯爽,眼眸生輝,神采照人,見他過來,遠遠一個萬福,用悅耳聲音道:“張道友有禮。”

張衍落下身來,起手一擡,道:“沈道友有禮。”

沈梓心輕輕一笑,手理鬢發,道:“小女心憂宗門,聞得道友願意分精氣與我,心緒激蕩,難免舉止失措,冒昧勞動道友法駕來此商議,還望不要怪罪。”

張衍笑了一笑,言道:“貴派也是不易,待我取了還丹峰上精氣,便可分出些許與道友。”

沈梓心聽得他親口確認此事,心頭一定,如此回去之後也能有個交代了。

張衍問道:“方才見這處光虹縱橫,靈氣四散,是否是道友與人動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