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六章 博長補短自用足

張衍站在洞府之中,雙手負後,看著面前石墻,其上顯已刻滿了密密麻麻的文字,此皆是自那少清青玉寶簡上得來前人注疏。

前次因為時間緊迫,他只是大概掃了一眼,暫且記下,未曾細究,現下正可詳細觀來,再與自己釋讀出的法訣相互對照印證,好以此取長補短。

只是這一番看了下來,他發現在所有留下的洞天真人注疏之中,卻有五分之四是奔著分化萬千劍光的道途去的。

他點點頭,此法確實為正途,一旦練到深處,浩蕩劍勢一出,敵手若無厲害手段,幾無法正面匹敵。

而剩余少數人,多是用那演化劍陣之道。

只是此法極是難煉,需修士自身精通陣道,且所能擺布的陣法也只寥寥數個,一旦與人交過手,便需設法換了,否則被人摸透,就只能任人宰割了。

張衍目光銳利,他看得出來,這法門中實際還藏有一個極大缺陷,修士擺下陣勢之後,極耗費法力不說,且還失了劍遁來去自如的長處,用上一二回還好,敵手有了提防之後,很是容易被其算計。

不過他也明白,自己能看得出來這一點,那些洞天真人也不會視而不見,定會想方設法彌補自身短板。

可如此一來,比之那些精研化劍,心無旁騖的修士,卻是在無形中被甩下了一步。

他轉了轉念,再看去那為數最少的化劍門道,這卻是采門中偏門法訣化入劍中,其威力沒有參照,無從推斷。

不過這幾名前輩在注中無不是提到,自身是在分化劍光難以走通,又不通陣法,這才轉去借用此道,如此一看,若說循走正途是上法,劍陣是中法,那麽此道顯就被其認為是下法了。

張衍仔細思考下來,搖了搖頭,他卻並不如此看,能被洞天真人用上的法訣,單獨拿出,都是外界萬般難求,問題不在於功法之上,而關鍵是在是否合適自身。

少清門中之人,一生精研劍道,以劍為主,旁法為輔,因而無論攻守之道,皆是圍繞著飛劍之術展開,此也是他們最為擅長的。

但他非是唯劍唯一的劍修,絕不能去遷就劍法,而是要想辦法使之化己用。

除此之外,他還有一個理由,青玉簡中雖有劍訣,但並無神通,與人鬥法,唯有神通劍法相合,飛劍之威方可臻至最高,現下缺了一環,等若瘸了一腿。

不過少清能讓他觀讀祖師遺冊,那是因為欠了秦掌門一個人情,不能再奢求過多了。

再則,少清神通也非是那麽好練的,需得配合其功法才可,他修習根本道法乃是五方五行太玄真功,與其不是一路,不可能轉頭分心再去練習別家法門,是以他無法按少清弟子的正路來走。

有了這些想法,他便開始思考,該如何把這門化劍之法在自己手中運使出最大威力來。

眼下他以化劍一百零八道,再想在短時內分化出更多劍光已無可能,這是要行功運法慢慢磨練出來的,哪怕有推演法訣,沒個數百年修行也是休想,只在這百數劍光上做文章。

至於劍陣一道,卻是頗為適合他。

他對陣法一道尚算精通。即便沒了劍遁之法,還有小諸天挪移遁法及五行遁法,絕不會囿在一地。

可再思考下來,發現只如此卻還太過局限,自己又無需借劍成道,許多避忌顧慮都不必去考慮,只要能提升戰力便可,如此何不設法采兩家之所長呢?

至於未來還能否化劍萬千,現下不必去多考慮,若有機緣,自是可成,不成也無大礙。

決定自己所走之路後,他正待演練法訣,門外景遊語帶喜意道:“老爺,田大郎修成元嬰出關了,與汪小娘子一起在外等候,正要拜見老爺。”

張衍微訝,隨即立刻言道:“快把他二人喚了進來。”

外面傳來一陣腳步聲,田坤與汪采婷一同進來,到了榻前,恭恭敬敬跪下,叩首道:“弟子拜見恩師。”

張衍笑道:“快些起來。”

田坤再拜一拜,這才站了起來。

張衍上下看了幾眼,不覺點頭,要論功行根基,這二弟子無疑是為穩固,按照圭從堯昔年指引之法走了下來,縱然眼下修為進境慢了些許,但未來成就卻是不可限量。

而且門中又添一弟子成嬰,三十年後應對魔宗,卻是多了一分把握。

師徒三人說了一陣話後,田坤忽然道:“方才來時路上,徒兒聽采婷言,恩師如今為應付魔劫,正苦於人手不足,弟子身為門中二徒,願為恩師分憂。”

張衍笑道:“你有這份心意,為師甚覺欣慰,只是你自修道以來,便少有與人鬥法,眼下初成元嬰,卻不能就如此放了你出去,需得加以磨練才好。”

田坤躬身一禮,道:“弟子聽憑恩師安排。”

張衍思忖片刻,提筆起來,寫了一封書信,隨後遞給他道:“你拿此書信去蓬遠派尋你師弟姜崢,到得那處,便知該如何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