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七章 雍明井照觀內外

景遊奉命去查探羊懸龍底細後,過有一日,便來洞府中復命。

“老爺,據趙陽所言,上回來此的那羊道人乃是邪宗符陽門下,恰是當年參與圍攻其父趙桓之人。”

張衍初見羊懸龍,就懷疑此人邪宗修士,有此結果倒不意外,只問道:“可是看清了?”

景遊俯身一禮,又道:“小的唯恐有出差,事後又去找了唐、宋兩位真人辨認,他們也是識得此人,當是不假。”

張衍稍作思忖,道:“此事等章道友回返之後,你去告與他知曉,隨他如何處斷。”

景遊道:“待章真人回山,小的便去轉告。”

張衍言道:“這幾日我閉關修持,如無緊要之事,不必來言。”

他對占據小倉境並什麽無興趣,或許那小界中奇珍異寶甚多,說不定還有他需要找尋的靈藥,不過他與小倉境從無仇怨,與魏道姑之間就算有過沖突,如今也早已化解。

偌大一個東勝洲,他卻不信尋不到足用的靈藥,又何必去行這等奪人門戶之舉?

倒是趙陽與其有殺父之仇,不能不作理會,只是具體該如何做,自有其師章伯彥決定,無需自己來越俎代庖。

關照完畢之後,他轉身行往內府,閉關修持去了。

這一入定,就是月余過去。

忽一日,洞中磬鐘輕鳴,悠悠傳入洞府深處,引得他從定中緩緩醒轉過來,兩目一睜,一縷精芒乍現即逝,沉聲問道:“景遊,外間是何事?”

人影一閃,景遊自外進來,彎腰道:“老爺,是那魏道姑來了,言是此回又帶了不少靈藥上山,老爺是否一見?”

這些日子來也不是沒有人來尋張衍,原本逃出神屋山的不少宗門見天妖反被誅滅,不覺後悔,便百般哀求,想要回山,卻被他一概拒之於門外。

只是魏道姑卻是不同,景遊知此人手中有自家老爺所需靈藥,不敢私自做主,便趕忙前來稟告。

張衍心下轉了轉念,淡聲道:“先請她去半山殿中等候,就言我稍候便至。”

景遊一揖,退下傳諭去了。

張衍思索了一會兒,他覺得這魏淑菱來得時機太過湊巧,也不知是否與那羊懸龍有所關聯。

自榻上起得身來,往旁側一處洞室中行去,到了裏間,他輕輕一點足,禦氣臨空,沿石階緩緩而下,不多時到了半山腰後殿處,這才停下身形,踱步而出。

魏道姑已是在坐在殿內,見他出來,站起來打個稽首,道:“張掌門,許久不見了。”

張衍起手還禮,笑道:“確是如此,自上回一別,已是過去三十余載了吧。”

魏道姑稍稍有些赧然,當日她在海上當著一眾同道之面放出話來,說是要用靈藥補還人情,可結果卻並未從小倉境中取來多少,不過她是個執拗脾氣,這些年中憑借自家的情面自洲中各處搜羅來了不少,不然還是無顏到此。

她拿了一只袖囊出來,捧著遞上,認真道:“此是我尋遍四方得來的靈藥,用以謝過上回恩情,張掌門務必收下。”

張衍看了一眼,面上笑了笑,並未推拒,把袖一卷,直接收了下來。

魏道姑這才心情放松下來,要是對方不收,她也不知下面的話該如何開口了。

客套幾句後,兩人各自落座。

魏道友方才坐下,因不耐拐彎抹角的說話,便就道:“要說這些靈藥,我小倉境還有得多,我師兄有言,張掌門若是有意,可拿別物來換,他無任歡迎。”

張衍一笑,道:“靈藥自是多多益善,不過貧道也知小倉境中靈物數不勝數,但不知何物才得入令師兄之眼?”

魏道姑道:“聽聞張掌門此次與四派洞天真人一同在神屋山中布陣,將那天妖誘來困住,又用地火天爐將之煉化,我師兄不求他物,只想把那天妖煉化下來的寶材取一份來。”

張衍目光變得深邃了幾分,道:“哦?卻不知貴派門主從何知曉此事?”

神屋山一戰,有不少傳言出來,但是前後情形,除了南洲三位洞天真人略知一二外,實則並無人知曉,而小倉境是從何得知天妖是被那天爐煉化的?

魏道姑一怔,遲疑了一會兒,才略帶幾分苦澀道:“實不相瞞,這我也是不知,這話還是從我家師兄那處聽來,先師向來只寵愛師兄,少荊蒼祖師傳下的異寶都是他手中,其中數件有辨真識氣,窺望靈機之能,想來是憑此知曉的。”

張衍點了點頭,接受了這個解釋。

荊蒼祖師畢竟也是一位飛升大能,有幾件觀望氣機的法寶也不奇怪,且從其述言來看,具體情形還是不曾知曉,顯然亦有所限。

想來也是,當時無論陶真人還是沈柏霜都在近側,若是有人窺看,恐是立刻就能察覺。

魏道姑見他久久不言,有些心急,道:“道友到底應是不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