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七章 互藏詭心伏殺機

東勝南洲,一座十八重法壇上正坐有二人,分別為苦心門洞天真人杭雨燕與鳳湘派洞天真人甘守廷,此刻他們正凝神遙望,察看北洲氣機變化。

他們先前覺得若是聚在一處,過元君面對五位洞天真人,絕不會正面來攻,更有可能會去襲殺門下弟子,引得他們出來,因而暗中定下計策,來一個以退為進,與陶真宏與張衍二人分開。

這樣一來,他們不但能占據主動之勢,就是壓力也全讓神屋山承擔了去。

過元君為了那剩余五枚星珠,勢必會找上門去,他們只待雙方戰至激烈之時,就可覓機出發,就可坐收漁翁之利。

杭雨燕看有多時,語聲帶著些許驚疑道:“方才不知何故,過元君氣息忽然強盛許多。”

甘守廷也覺不對,他站了起來,往前幾步,目運靈光,看了足足有一刻後,呵了一聲,又回了座上,道:“無礙,它身上雖靈光如爐,旺似烈火,可正氣摻邪,源真駁雜,不甚精純,非是他自身道行漲了,應是不知從何處吸來了許多精血,若不靜心煉化,只可逞一時之勇,不能持久,待此戰過後,當會散去。”

杭雨燕若有所思,“精血……”隨即醒悟過來,仰起玉顏道:“莫非是五龍江上那些大黿麽?”

甘守廷浮起譏諷之色,道:“往日這些妖黿氣焰囂張,吞食修士骨肉,肆無忌憚,今遭此難,豈非報應?”

杭雨燕並不在乎那些妖黿,可卻擔心另一事,“雖說真寶入了那張道人之手,但未必真會聽其使喚,實則能與過元君較量的,也就陶真人一人而已,這妖魔眼下氣勢比與我等相鬥時更勝幾分,他又能擋住這頭天妖多久?看來我等不能再坐在此處,需得快些動身了。”

甘守廷沉吟道:“不必如此急切,過元君雖是皮糙肉厚,可與我等對敵時,卻未見使過什麽兇橫手段,那陶真宏道行不淺,遮擋住一二日想是不難。”

杭雨燕橫他一眼,不滿道:“我怎能不急,守廷你可曾想過,身為我輩中人,陶真宏豈肯為那小輩以死相拼,若見無法取勝,必會舍其離去,我等若不掐準時機動手,萬一那小輩失陷,令過元君湊齊了九枚本命元珠,到時如何是好?我等能走,可門人弟子卻走不了。”

千數年前,因洲中變故,她才隨師門到了東勝洲中落腳,好不容易才除去三大邪宗,站穩腳跟,她實不願再有波折了。

甘守廷卻是成竹在胸,起手指了指北方,笑言道:“雨燕你莫非忘了,神屋山與锺台派比鄰而居,要是被過元君得勢,第一個坐不住的,不是你我,而是鄭惟行這老道。”

杭雨燕凝神一思,道:“有理。”

鄭惟行就算明知他們一旁等待機會,要是過元君勝了陶、張二人,為防其坐大,不管願與不願,到時也不得不上前動手,他們二人確實不用太過著急。

甘守廷道:“這頭大妖雖是那惹,可又怎知不是我等機緣?到時拿了它軀殼來,想也能煉出幾樁厲害法寶,好好溫養,數百載後,說不準可得一護門真寶。”

杭雨燕也是螓首輕點,此番三人聯手還殺不了這頭天妖,還不是因為三門之中並無殺伐真寶?也正是因此之故,聽聞蟒部有這等寶物,三人才被張衍輕易說動,她已下定決心,此次除了這頭妖物後,無論花費多少心血,也要祭煉得一件殺伐之器出來。

就在這時,甘守廷忽然身軀輕輕一顫,朝一處望了望,眼中生出疑惑之色。

杭雨燕見神色有異,關切問道:“怎麽了?”

甘守廷皺了皺眉,又搖了搖頭,道:“無事。”

方才他好似察覺外海之上有一道莫名靈機現出,只是一閃而逝,不甚明顯,再想感應,卻已是無影無蹤,猜測其許是海中什麽異種妖物,眼下他也無暇分神他處,因而轉過幾個念頭,也就不放在心上了。

過元君過了五龍江後,又連續飛馳四五日,終是到得神屋山下。

他把劍光一收,自雲中探出身,望了下去,見山勢險峻,浩蕩連綿,與雲相接,那層層密密的禁制靈光駐地入天,氣象森然,然而他卻露出一絲不屑笑意。

到了此處,他已不必再維系人身,把法力一運,立時把原形現了。

一時天霾地晦,一條千丈蜈蚣攀在煞雲之中,妖氣沖霄,三千六百對鉤足一陣攀動,龐大身軀挾起無邊腥風,對著那禁制就蠻橫無比撞了上去。

轟隆!

一聲驚天動地的大響,他輕而易舉破開了最外一層禁制,一頭紮入了神屋山中。

才至山中,還未看清前路,卻忽有傾盆大雨般潑灑而下,然而擡首一瞧,卻見那並非雨水,盡是銀光爍爍,寒芒刺目,蕭蕭肅殺的無盡刀兵。

他瞥了一眼,卻是根本無意躲避,只是把身軀抖了一抖,全身肢節如鞭抽動,如霹靂爆響,就把落下飛刀齊齊震散,重還為一片煞氣,雖其受此擊,殼甲之上卻連半點痕跡也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