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四章 含沙射影斷性命

章伯彥把身一搖,千數魔頭自頂上罡雲之中紛湧而出,迎著劍鋒沖上去。同時又言道:“曾道友愣著做什麽,還不與我一同動手,不了結了此人,莫非你還指望過他放過你不成?”

曾過之望見有不少劍光往自己這裏過來,哪還不知商清俊已是生出誤會。

若是鳳湘劍派換了他人來,他還有心解釋一二,可此人向來剛愎自用,又好臉面,哪怕明知自己做錯也不會悔改,此刻既已是動手,他也是徹底絕了心思,將手中金鈴祭起護身,可只招架了片刻,便就有些抵擋不住。

商清俊怒發如狂,他向來自大,先前自認已將曾過之籠絡壓服住,可現下一看,自己分明是被其耍弄了,自是深恨不已,百數道劍光中,倒有大半是對其去的。

同時他朝一邊瞥了一眼,見那些魔頭與劍光一撞,俱是被撕割開來,不由譏嘲一笑,可旋即又面色一變,那些魔頭殘軀一合,又復完整,居然撇下劍光,直奔他處而來。

他心下一盤算,決意棄了立刻擊殺曾過之的念頭,召了數十劍影回來遮護,而殺向章伯彥的十數劍光卻是不變。

章伯彥一聲冷笑,站著不閃不避,罡雲裏飛出一面鳩面鐵牌,迎風長至一丈大小,懸於頭頂之上,劍光打來,傳出密集碰撞之聲,卻不能突入進去。

而千數頭魔頭上去之後,圍著商清俊馳回飛旋,時不時沖下撕咬,每每被劍光割裂之後,卻又能重新聚起,他一時尋不得到破解之策,只是以劍氣阻攔。

倒是曾過之因此壓力大減,凡能抽出手來,把手中竹杖祭起,反復往他處打來。

商清俊自恃在鳳湘劍派六把玄劍中排名第三,本擬用不了幾合就能斬殺這二人,沒想到情勢卻是倒了過來,反是自己被逼得狼狽不堪,他怒嘯一聲,身與劍合,起了光華一道,撞碎千百魔頭,自重圍之中殺了出來。

到了高空,一招手,將所有劍影聚來,合為一柄長約四尺,通體墨黑的玄劍,隨後向下一指,劍光直朝章伯彥殺來,後者有鳩面牌相護,站著不動,輕描淡寫朝牌上打了幾個法訣,霎時有黑雲湧現,堆在前後左右,圍遮得風雨不透,劍光入雲,卻如泥牛入海,不起波瀾。

可同一時刻,卻忽聞哢嚓碎金之音,曾過之一聲悶哼,倒伏在了地上,其背後卻是開了一個大洞,血流如注,一枚殘破金鈴正掉落在身軀之旁。

商清俊哈哈狂笑道:“與本座作對,便是這般下場!”

百影劍既有惑敵耳目之能,又可在虛實之間來回變化,是以發劍之時,常叫人防不勝防,方才指向章伯彥的實則只是一道劍影,而殺向曾過之的方是本劍,果然被他一擊即中。

章伯彥只是漠然瞥了一眼,就不在多看,曾過之自家無能,卻是怪不得他。

這時又有兩道遁光自山巔遁下,卻是吳素筌與審楚魚二人,眼見曾過之被殺,都是怔在當場,不知所措。

章伯彥戰至而今,卻久久不下狠手,等得就是這二人出來,這時大聲言道:“兩位,還不上來一同將此人斬殺了,若被其逃去了,你觀潭院焉有活路?”

商清俊聽了,冷哼一聲,當即禦劍殺去,卻是先下了狠手。

吳、楚本還在猶豫,可被他這麽一逼,也不願束手待斃,各自拿出趁手法寶出來應付。

章伯彥瞧二人動手,暗覺已是差不多了,一法法力,就自鼻中噴出兩股寒氣,霎時凝冰成形,化為一柄冷光四射的利劍。

此為他祭祀數百年的“寒晶白骨劍”,探手拿過,又自袖囊中取拿了一張紙符出來。

此符上有一掙紮扭動的小人,望去竟與商清俊有九分相像,他嘿嘿一笑,手中用力一攥,那小人頓時發出一陣慘呼。

商清俊神情陡變,他似是感同身受,捂住胸口,臉現痛苦之色,喘了幾口氣,頭上有冷汗泌出,他也是察覺到不對,大吼道:“何人作法害我?”

章伯彥陰森一笑,此術名為“含沙射影”,為冥泉宗中一門陰損神通,平日采得修士氣機收入符中,於鬥陣之時作法,就可斃敵命於頃刻之間。

此法雖是厲害,可亦有苛刻之處,修士需在百日內采得氣機,若一日中斷,便全功盡棄,需得重頭來過,而施法之時,需在三裏之內,因而冥泉宗中習練此神通者甚少。

章伯彥也是投了張衍之後,有感於自身手段甚少,門中厲害神通諸如“九幽大悲風”、“散魄三消氣”之流又未得傳授,這才習練了此法。

自入觀潭院中後,他把每一人的氣機都采了過來,商清俊在此地住了數月,亦是被他暗中下了手,其本人還渾然不知。

他目中冷光一閃,把符擲在半空,隨後倒持劍鋒,對其一劃,只聞噗嗤一聲,符竟就有一股鮮血飆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