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八章 勝機只在上遊爭

恰在圖軸完全展開的那一刹那間,惠玄老祖與嵇道人二人心中驟覺一空,隨即神情大變。

底下張衍身影,竟是驀然消失無蹤!

與此同時,尤老眼前一花,一道劍光躍至,霎時撕開護身寶光,直逼上來。

此刻他為五行遁法所困,無法動彈,不由大驚失色,只得拼命以念頭催動法寶,希圖護身。

可那劍光委實太過迅快,而他因靈氣法力多是灌注在了圖章之中,此刻再抽手,卻不免慢了一拍,眼睜睜看著冷光橫空而過,將自己身軀攔腰截作兩段!

“敕元章圖”上堪堪浮現出一抹金光,施法之人便自被殺,閃動幾息之後,重又合起,還了一卷圖軸原貌,晃了一晃,與兩截殘屍一同落去地面。

百丈之外人影一閃,張衍再度現出身形。

他往雲中負手一立,數十道劍光亦是飛來,集在身周,似星屑飛旋,來回馳轉。

他對敵經驗何等豐富,方才見尤老極欲逼上來,而惠玄老祖與嵇道人皆在為其創造機會,便立刻猜出,其一旦接近,必有厲害手段施展,還多半可以給他帶來威脅。是以索性來個將計就計,先是故意放了進來,再趁其發動敕令之際突施飛劍,成功將其一劍斬殺。

幾乎就在同一時刻,他又以五行遁法掙脫禁鎖之術,遁空而去,使得那道敕令落空,此間時機拿捏得可謂恰到好處,只要有半分偏差,就要中了算計。若非他身經百戰,自身所學神通道術又都是上乘法門,那是決計做不到的。

惠玄老祖臉色忽然變得難看了幾分,開戰不過片刻,他原本期以厚望之人便被殺死,可謂出師不利。

此刻他心頭升起了一股寒意,尤丙義方才實則並未犯錯,只不過是表現得稍微急切了一些,可只是這一絲破綻,就被對手窺出了破綻,進而斬在劍下,由此可見,對方極其擅長捕捉勝機,稍有疏忽,恐就是身死魂消的下場。

這還尚在其次,在他看來,張衍身為元嬰二重修士,竟能自他與嵇道人聯手合布的禁鎖之中脫身,著實有些始料未及。

元嬰三重境大修士,之所以能力壓低輩修士,除卻道行高深之外,大半依仗就在此門道術上,此法若是無功而返,那雙方鬥了起來,勝負便極難預料了。尤其這個對手,似還有同樣一門困鎖天地之能,這更是令人忌憚。

非但是惠玄老祖,連嵇道人也覺棘手,只是弦上之箭,不得不發,要叫二人此刻放棄也是絕無可能,互相交換了一個眼神,便一左一右,包抄上來。

而曲長治適才見了方才尤老下場,卻是不敢過於挨近,況且在天地禁鎖術籠罩之下,他連飛遁也是極其不易,更別說插手入戰圈之中,只得在外遊蕩,尋覓出手機會。

張衍目光掃去,自幾人神情變化之中,已可看出自己先殺尤老甚為正確,雖飛來二人皆是元嬰三重修士,他也有信心擊敗對手,但要將二人斬殺卻是不易。

龍柱鬥法之時,容君重縱然正面不是他敵手,可後來采取了遊鬥之法,同樣也能與他周旋。

他雖有五行遁法神通,可對方道行高過自己,要想定住,卻是難度不小,故而想一舉誅滅眼前之敵,還需得以奇謀圖之。

他稍稍一想,就有了主意,一擡手,乾坤葉飛出罡雲,淩空旋動,垂下一道金光簾幕,將身軀圍遮入內。

而後再起心意一驅,數十道劍光騰空掠起,朝著惠玄老祖處如狂風驟雨般潑灑了過去。

此刻攻勢全朝右路而去,卻全然不顧左側襲來的嵇道人。

嵇道人看張衍如此作為,心念一轉,以自身經驗立時判斷出了此舉意圖。

在他想來,張衍以一敵二,恐是自身也無把握,所以仗著自身法寶守禦強橫,舍棄一面,先起全力斬殺惠玄,待擊破一路,再轉過頭來對付自己。

再是一想,忖道:“如此也好,惠玄這老狐狸方才故意以言辭害我打頭陣,我且慢慢作法,先讓他吃些苦頭。”

他一拍手,掌中起了一道灰白慘霧,絲絲縷縷若煙飛起,到了半空中,結成一團鉛色大雲,大有一裏,厚重凝滯,再作訣一指,雲中掠過數十雷閃,雖不聞聲息,卻有一道道光芒在裏凝集醞釀。

惠玄老祖猛見張衍全力向自己殺奔過來,心下頓時一凜。

他明白自身遁術不如對方,此時倉促間躲去他處也是無用,反易露出破綻,因而並不避讓,神情沉穩地伸手入袖,取了一截顆粒飽滿的麥穗出來,在身前晃了一晃,眼見一粒麥實幹癟下去,護身寶光之上立時浮現出一絲如玉似金的色澤,看去厚固堅實,劍光掠來,在寶光上擦過,不時迸出濺射星火。

這時他也做出了如嵇道人般的相同判斷,認為張衍之目的,無非是想先集中力量打殺一人,再轉去對付另一人。朝天中瞥了眼,見嵇道人似是起了大法,略一沉吟,就決定不閃不避,將其吸引在了此處,好給嵇道人爭取到出手機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