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六章 遠洲渡海人,妖蟒座上客

章伯彥此次出來,還把趙陽一同帶在身邊,此刻正於一處平緩丘陵上傳授功法上的諸多變化,白季嬰所遣弟子很快找了來,並將兩家起了沖突之事告知。

章伯彥不置可否,揮手就將此人打發了。

趙陽笑道:“師父,白掌門這是拿不下那邵中襄,想求您老人家出頭。”

章伯彥哪會看不出來峨山派的算盤,沉聲道:“如今的峨山派也算聽話,白季嬰要是被邵中襄打殺了,府主臉上須不好看,還是要出手幫上一幫。”

他關照道:“為師去去就回。”

說完,縱身一躍,化一道滾滾黃煙下了山崗。

趙陽想了一想,卻是拿了一駕飛舟出來,縱身往上一躍,便駕動跟了過來。

章伯彥也不去管他,朝北飛遁有二十余裏,就見下方山頭上兩派弟子正互相對峙。他隱在雲中看去,見邵中襄與白季嬰兩人不過言說了幾句,就劍拔弩張起來。

白季嬰身旁一名長老想是忍耐不住,將身上一只鼓槌狀的法寶祭了出來,呼喝叫罵,邵中襄連連冷笑,他想是自恃身份,也不下場動手,卻是命身旁一名徒兒下去與之較量。

那名弟子禦使得乃是一柄精芒四射的法劍,飛閃之時迅如草中飛蛇,兩人踩動煞氣,躍入半空,鬥了幾合下來,那名長老忽然被一劍劃過肩頭,頓時鮮血淋漓,此人也是狠辣,絲毫不顧自己傷勢,抓住這時機反而反手一擊,一槌將那名弟子被打得當場吐血,倒地不起,拼了一個兩敗俱傷。

章伯彥看到此處,便就按落雲頭,落在地上,面無表情道:“府主曾有言,神屋諸派潮渦之時不得生亂,你兩派如要動手,可等海水過去,現下卻是不合時宜。”

白季嬰見章伯彥到來,心下一松,對其拱手一禮,道:“章真人,龍湘宗門下無故殺我門中弟子,白某身為一門之掌,只想過來問個究竟,並非有意違了張真人諭令。”

章伯彥冷言道:“我也不來管你兩家有何仇隙,要論公理,日後你們自去府主座前。”

邵中襄望了望章伯彥,冷笑道:“本座本來不為己甚,小輩卻是咄咄逼人,現下傷了人,卻想一走了之,哪有這般便宜。”

白季嬰修為雖是不如邵中襄,可畢竟也是一門之掌,兩人身份卻是相當,當著眾人之面被指為小輩,卻是極大的羞辱,身後弟子也是怒意勃發,可他卻生生忍住,冷聲道:“你龍湘宗弟子傷人在先,此又如何說?”

邵中襄身旁那名喚作羅廣弟子卻是跳了出來,大聲道:“方才來此那人出言不遜,辱及恩師,才為在下所殺,白掌門若是不忿,可與在下鬥法一場。”

白季嬰沉聲道:“章真人既然在此,我峨山派今日不再生事,待大水退去後,自會來領教高明。”

羅廣仗著族中長輩和邵中襄兩名元嬰修士在場,不懼章伯彥一人,哪會就此收斂,出言譏嘲道:“白掌門何必看他人臉色,方才你上門來的膽氣又哪裏去了?”

章伯彥眼中兇芒一沉,沖其獰笑道:“我方才所說之話你莫非聽不懂麽?”

他語聲才落,忽然自他背後飛出一只渾身漆黑的陰詭魔頭,掀起一陣腥風,嚎叫撲咬過來。

羅廣大驚,章伯彥出手毫無征兆,別說如此近的距離之內他來不及反應,就是當真把法寶祭了出來,在元嬰修士面前也是毫無用處。

就在這時,“鏘”的一聲,邵中襄背後一柄法劍卻是如疾電一般飛出,將那魔頭一斬兩段。

可那魔頭只是晃了一晃,卻又合攏,再次撲上,那法劍一顫,衡出一道金光,又將魔頭撕開。

兩人這一交手,眾人注意力立被吸引過去,可偏在此時,不遠處卻乍聞一聲淒厲慘嚎,回首一看,見先前那名龍湘宗受傷弟子躺倒在地,其一條手臂不知被何等手段扯了下來。

邵中襄頓時又驚又怒,方才魔頭出來的奇快,他既要護住羅廣,又要防備其他暗手,一時也未顧得上其他,哪想得他對方竟會把主意打到那名受傷弟子身上。

章伯彥乃魔宗出身,下手從來都是陰損毒辣,不擇手段,他陰陰一笑,道:“邵掌門,章某奉府主之命行事,神屋山諸派當要遵從才是,你若記不住,那也無甚關系,看你帶了不少弟子,殺上幾個,想必就有記性了。”

邵中襄臉色微變,對方目光刁毒的很,一下就抓住了他的軟肋。

他這些弟子乃是日後重回鳳湘劍派的根基,死一個都是損失不起,章伯彥那詭譎手段方才也是見識了一二,若是執意殺他弟子,還當真不易阻止。他環顧一眼,見不少別派修士也圍攏過來,發現局面對自己很是不利。

那名隱藏在後的青衣修士見狀,在那後面傳音道:“邵掌門,眼下不宜與此人對上,且先退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