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六十章 雲闕煉禁

張衍總覺著這景遊似還有許多事瞞著自己,可眼下並不是在自家洞府之內,又無禁制守護,要是有有心人在旁窺探他也無從知曉,因而並不必急著深究,只道:“景遊,你不可再褻瀆這位前輩遺蛻,待我此間事了,你便隨我回轉門中去吧。”

他覺著這小妖看似無甚本事,但若是用在合適之處,說不定也能收到奇效,因此決定今後留在自家身側。

景遊雖是不願離開此處,但他也知張衍之命難以違逆,要是自己敢說一個不子,必定就是立刻打殺在此的下場,是以忙不叠起了一個法誓,再拼命表了一通忠心。

張衍看著那何靜宸遺蛻,默思了片刻,走前上去,起手一劃,劍光一閃而過,將那丹玉分了三分之一下來,隨後把屍骸放至那蒲團上,行了一禮,便從此處退了出去。

到了外間,他從袖囊中拿出幾面陣旗,重又設了一處禁制,待布置好好,就帶著景遊回到最外最間洞窟。

景遊頗有眼力勁,主動上前把那榻上霓羽收拾了一番,又知從哪裏找來了一只香爐,擺弄了一會兒,洞府內就冒出一股清潤醇厚的香氣,不待張衍吩咐,又主動到了門邊站著。

張衍上了玉榻坐定,看他一眼,沉聲道:“我參悟法門之時,你不得胡亂走動,若是出去被人斬了,我可不會為你出頭。”

景遊連忙應下,其實他天生膽小,千余年來未曾出去過,就算張衍不說,他也不敢妄動。

張衍不再言語,伸手入袖握住殘玉,隨後心神往裏一沉,就開始推演起諸般祭禁法門。

景遊看了看他頂上那尚在盤旋的劍氣,喉嚨動了一下,貼著洞壁退了幾步,到了角落裏縮著,張嘴一吐,從腹中吐出一只袖囊來,他掏摸了一陣,抓出一把碎玉,往嘴裏倒去,隨後也學著張衍模樣,坐在那裏吐息修煉起來。

祭煉雲闕禁制雖有礙難之處,但喬掌院早先已說過一遍,是以這一番推演比張衍想象中還要快,用去不過一月,就已然掌握了門道。

只是他較為謹慎,唯恐到了祭煉之時還所差錯,又反反復復又摸索了幾遍,確認再無任何疏漏後,這才神采奕奕的從殘玉之中退出。

他掐指一算,距離開爐還有近一年時日,左右也無人打擾,正可用來參演五行遁法。

張衍與沈柏霜一戰後,對那困鎖天地的神通法門尤為傷心,可他算計下來,卻是發現,自己想要在短短五載之內修煉到這等地步,那是絕無可能。

元嬰三重修士不但道行精深,且法力之深厚,也遠不是他可以比擬的,就算他丹成一品,今時今日的法力遠勝同輩,要想運使這等法門,也還是力有未逮。

索性五行遁法神通不止能困人鎖敵,亦能用來脫身遁逃,目前他已是略通水行遁法,待設法研習通透之後,再習得一門土行遁術,當也是堪堪夠用了。

張衍這一回閉關,全神貫注,不覺時日流逝,直到許道人聲音自洞府外傳來,方自從殘玉中退出,起指一算,竟已是過去十月,便道:“許執事進來吧。”

許道人入了洞府內,對忽然出現的景遊視而不見,打了個稽首,恭敬道:“張真人,喬師叔言還有四五個時辰便可祭煉禁制,特命小道先來知會一聲。”

張衍一聲輕笑,長身而起,信步出洞,到得崖邊一頓足,就駕起一陣罡風到了地坑上方。

他往下看去,見坑中沸氣如蒸,白霧黑煙不斷湧上來,四周早已似雲海繚繞,霧茫茫一片了。

喬掌院正坐於正南位的法壇之上,見他到來,便大聲招呼道:“張真人,快且上台來。”

張衍把身一轉,隨一股清風卷來,就已到了那法台上站定。

喬掌院拱了拱手,客氣言道:“張真人,再有半日就可開爐,由老道我來祭煉符印,而那地火煞氣,就要請真人出力鎮壓了。”

張衍雖已懂得禁制如何祭煉,但也明白,具體如何施為還是要由喬掌院主持,因此點頭回禮,道:“什麽時候需貧道出手,喬掌院只管關照一聲便可,萬勿客氣。”

喬掌院手指前方,笑道:“真人只要記得,不使那蛟柱不落至第九重紋便可。”

張衍轉首看去,見法壇邊緣,立有一根盤蛟銅柱,有三尺粗細,高有十余丈,紋飾古樸幽沉,那一條蛟龍形貌猙獰,龍首咬在柱頂,身軀共是環繞出十八重圍紋。

地火燃起之時,因勢大焰旺,如不是熟手,修士通常難以把握其中火候,為觀強弱盛衰,便立了此柱,可隨地火升騰消減上下挪動,那樣也就一目了然了。

喬掌院又交待了幾樣忌諱,伸手一指,盤蛇銅柱便轟隆一聲沉墜下去。

再信手一抓,身後十丈高的幡旗猛然一抖,就有無數金光燦燦的符箓湧了出來,漂遊在空,一眼瞧去,足有成千上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