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一十七章 風雨破陣急

盧遠星聲音一去,那金鏈也是一同收去不見,沉靜了約莫有一刻之後,鼓聲驟急,黑霧中有白氣金光沖來奔去,聲勢猛烈。

再過一會兒,有吟嘯聲起,海水驟然一分,有靈氣沖出,道道如柱,飛出千余道之後,往中間一合,倏爾匯聚成一頭百丈白蛟,兇睛猛瞪,撕開巨吻,往下俯首含吞。

張衍起指掐訣,意念方起,星辰劍丸已是感應心神,忽化劍氣,將他身形一裹,恰似如星光明滅,一閃之間,已去得百丈之外,身後海湧激天,白蛟一擊撲空,只把頭顱轉過,四爪劃浪,身軀一個扭動,竟已是尾隨而至。

張衍正欲返身對付,忽覺一陣腥風自後而來,忙側身一讓,浪花飛濺之中,又見一頭白蛟龍從旁橫過,只是比方才那一條似還要粗大,蛟首分明已鑿入水中,身軀還在海上,足足過去十幾息後,方才得見其尾,因過於逼近,還可見得其身上細密白鱗。

他起劍一遁,到得半空,又把劍光祭起,繞身飛走。

目光向下一掃,見濃霧海潮之中,蛟龍首尾忽隱忽現,竄來馳去,並不上來。

他聽陶真人曾言,這陣中那件真器名曰“精囚壺”,內有中封有八條蛟龍精魄,一齊放出時,就有翻江倒海之能。

不過以功行盧遠星的道行,最多只能駕馭得兩條,尚不能運用此陣神威,否則就是洞天真人,也能困在其中,此物只要陣勢不破,就不虞絕亡。因此他並無與其鬥法之心。

這時天上忽有一道疾電閃過,眨眼間亮如白晝,旋又陷入漆黑墨夜。

他仰首看去,只見得雲天上霹靂陣陣,金蛇狂舞,跳躍不定,似是正在醞釀雷霆巨勢。

張衍略一思忖,把袖子一甩,就有一點星光飛出。

此光越轉越疾,隨後大至兩百余丈,光霞一散,露出一座小城也似的宮闕來。

他縱身一躍,入了星樞飛宮,到了主殿之上,把牌符一晃,層層禁制蔓延遊動,將飛宮裹住。

這時雲中猛的一聲爆響,就有落雷轟下,不斷擊打在星樞飛宮之上。

但此物為溟滄派為門中十大弟子所打造,最是堅牢無比,此時由他元嬰修為驅使起來,從洞天真人手下逃生亦有幾分可能,因此雖驚雷如雹如雨,卻並不撼動其一絲半點。

張衍趺坐在主殿之上,任憑外面風吹雨打,雷鳴電閃,仍是安之若素。

不說他法力雄渾,有如無底深潭,就這飛宮之中,還有上百瓶丹藥,如是安心固守,撐得三四月也不在話下。

但那些妖卒卻無有他這般法力綿長,就算有真器壓陣,一旦無有人主持,也運轉不動。

張衍臉上露出一絲冷嘲,如若不是他與陶真人早有定計,他倒是想看看,這般耗下去,到底是誰先支撐不住。

等候了足有一個時辰,忽然一點清光自玄靈島上飛起,隨後投入陣中,穿霧過海之後,就往星樞飛宮飛來。

張衍似有察覺,把禁制開了一門戶,放了那靈光進來,由得其落在前方。

他凝神一看,見是一粒拇指大的明珠,靈光隱隱,光潔玉潤,飽滿瑩亮。

他伸手一摘,把此珠拿在手中,氤氳氣霧之中,見一叢化光自眼前沖起,陶真人分身化影浮現而出,對他笑了一笑,言道:“張道友,我方才推算有時,已算定其陣門方位,你隨我靈珠所指,就可去往陣門之中,只需搗破各處主陣之人,此陣便不攻自破。”

張衍在來此之時,陶真人已有預料,壁礁府帶得那三十萬妖兵,不是擺在那裏看得,必是能夠布下大陣,用以防備萬一的。

是以二人先前早已議定,若是盧遠星展得陣法,只需張衍支撐片刻,由陶真人在島上推演破陣之法,再起力將這陣法破去,若是有機會,再設法將那真器奪了過來。

只要此陣一去,壁礁府便再無法立足東海之上。

張衍自恃有星樞飛宮在手,是以敢以應下此事,只是他未曾想到陶真人推算陣法如此神速,這麽快就找到了破陣之法,當即一聲朗笑,道:“煩請真人指引。”。

陶真人微微點頭,身形倏忽斂去,這顆明珠又懸起空中,旋了一圈之後,一點靈光就往陣中去。

張衍也不遲疑,把手中牌符一搖,星樞飛宮蕩開密雷織電,跟隨這靈光飛馳。

他往陣中去時,就見四面八方有無數龍頭虎身的異獸撲擊而來,試圖撞擊飛宮。

這異獸是借陣法演化而成的陣靈,由陣中之人法力匯聚而成,斬之不盡,殺之不絕,因此他根本不作理會,只要近得飛宮,俱都被禁制擋在外間。

往裏行了不知多久,那顆靈珠一滯,頓在空中,眼前景象也驟然為之一變!

此時霧霾散盡,前方約莫一裏開外,立有一座累石而起的法壇,一名一身金甲的妖將站於其上,手中拿有一面小旗,正按法門來回舞動,壇下有不下三萬妖卒舉旗相應,呼喝連聲,見他突然一座飛宮闖入進來,驚愕過後,便是慌亂一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