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零九章 方見天光遊魂祭

張衍於精竅之內祭煉劍丸,全神貫注之下,不覺時日流逝。

也不知過了多久,這一天,他忽感心神中一陣悸動,便猛然從定中醒轉。

他緩緩睜開眼簾,向外看去。

此刻他仍是端坐於地火天坑之中,周圍壘石高堆,正面對地坑,熱火滾滾逼來,虧得有寶衫護身,火毒難侵,但也因此無人相擾,好過另尋一處洞府。

他默默一察體內,星辰劍丸正於竅穴之中穩穩靜臥,一股濁氣灌入,起意輕輕一推,就在其中來回滾動,有如鉛汞流淌,傳出微微滯漲之感。再放一道清氣入內,便又如羽輕盈,飄飄而起。

得他重新祭煉,這枚劍丸已是與過去大為不同,放眼細觀,似晶珠明露,清湛玲瓏,約有嬰兒拳頭大小,通體純凈無暇,靈氣逼人,宛如初生。

這枚劍丸原先乃是水屬,如今在地坤真火中走過一遭,已是洗凈鉛華,還得本來面目了。

張衍輕叱一聲,起了遁術,化一虹金色遁光出了地火天爐,沖出數裏之後,繞著在鹿歧山轉了一圈,在一處高崖之上站定,心意一催,只聞一聲清越劍鳴,似龍吟虎嘯,就有一道湛湛清光沖出眉心,筆直射入雲中。

過不得多時,只見雲層之上裂開一道天痕長隙,這是被劍丸穿去之時,一路劈斬所致。

張衍於心神中發出召喚,眼前光華微閃,再看去時,星辰劍丸竟已無聲無息落於掌心之中。

他吸了一口氣,神念往裏一探,毫無阻礙得在裏轉了一圈,好似此物已與他聯為一體。

法力再稍作運轉,劍丸就來回顫動,發出陣陣鳴響,初時還極微弱,隨著法力激增,那聲音也是越來越響,到得後來,嘯聲驚天,如雷似鼓,不止如此,此寶還跳躍不止,似是一個不小心,便會脫手飛去,沖入雲霄。

張衍看著歡喜,心中再一起念頭,劍丸就又飛起空中,離開手掌不足半尺,隨他心意驅使回繞飛馳,比之前先前更為靈活。

他注意到,那一道劍光縱掠之時,倒不似原先那般鋒芒畢露了,而是若有若無,虛虛一道,不細看難以察覺。

他想了想,決意試一試此劍鋒銳,翻翻撿撿之後,就自囊中取了一把法劍出來,運足了法力,往空中一祭,再起劍丸上去一斬,只見一縷淡影疾閃而過,輕輕一聲響後,竟是如切腐木一般,這柄法劍已是被斬成兩段。

他暗道了一聲好,眼中透出喜悅滿意之色。

這把法劍是他從列玄教一位長老的袖囊之中取出,算起來也是一件靈器了,竟還當不得他這裏重煉劍丸一斬,可見其鋒不但未損分毫,反而大為堅銳了。

他正準備再試一試分光化影之法,可就在這時,原本懸在空中的劍丸忽然嗡嗡連聲,似是察覺到什麽異狀。

張衍心中內感應到其急切欲走,看那模樣,是要去往什麽地方,他把眉一挑,索性放開羈絆。

閘門一開,這劍丸如脫韁野馬,仿若疾電飛馳,到得數裏之外,劍光往下一墜,倏地鉆入地下,不過須臾功夫,突聞一聲淒厲慘嘶,似是斬中到了什麽東西。

這劍丸有張衍心神寄托,所過之處,諸物分明,如觀掌紋,他細細一辨,已是探得清楚。臉上也是微露訝異之色,那山腳之下,竟是埋了一尊翼崖神尊像,這倒也還罷了,除此之外,居然還有一道元靈潛藏其中。

方才飛劍淩空之時,因察覺到一縷微不可察的敵意,是以毫不猶豫殺了過去,這一斬之下,不但斬破神像,連帶那元靈此刻也是徹底魂飛魄散,不復存在。

張衍仔細一回想,列玄教中人除了那公羊盛,余者包括那商騰在內,皆是他親手斬殺,絕無逃脫可能。

只有發動禁陣圍困那神像之時,他才無從細察,被其逃了去,那麽此人十有八九就是那公羊盛了。

也是這位大長老時運不濟,若是沒有貞羅盟贈送道冊一事,張衍得了法寶,恐是早就離去了,不會在這裏多加耽擱,更不會在此祭煉劍丸,又正好湊巧將他斬殺。

張衍伸手一招,把星辰劍丸喚了回來,他察覺到適才飛去往來,有如疾光閃電,比之原先還快了幾分,知是這一番辛苦畢竟沒有白費。

此時他興頭不禁起來,屈指在劍丸上一彈,此物應聲而分,頓時化作兩道劍光,再一搖顫,又分得兩道出來,如這般分化,直至到了十六道劍光方才停歇。

這時張衍心中有一股止不住的心念,只覺自己繼續催發下去,似還能再行分化。

可方欲行事,腦海中卻傳來一陣疲乏之感,他心中不由一凜,忙止住動作。

這倒並非是他疲累的緣故,他丹成一品,根底極其深厚,氣力綿長,不會這麽不堪,適才那感覺是從真識之中傳來,是那劍丸受不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