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九章 飛劍無影卻有蹤

那五靈白鯉梭從黃復州身上透體而過後,又在空中一轉,掉頭過來,似還要啄下。

黃復州臉色登時變得慘白,此法寶雖不是殺伐之寶,不會一下要了他性命,但他此時站立不穩,稍一松懈就要跌下雲頭去,若是再傷得一次,那結果便難說得很了。

就在這緊急關頭,一道劍光自旁出橫來,“錚”的一聲將靈梭震開少許,只聽荀長老大聲叱喝道:“張衍,此局是你勝了,還不快快收手!”

張衍一笑,把手一召,那靈梭一閃,就又落入他袖中不見,緊跟其後,又有一道清光飛至,眨眼就入了眉心之中,消失不見,他稽首道:“黃師兄,承讓了。”

黃復州被五靈白鯉所傷,他倒也是硬氣,雖然鮮血淋漓,卻硬是一聲不吭。

他目光復雜地望了張衍幾眼,最後道:“張師弟,前路崎嶇,你且要小心了。”

這句話說得語氣平淡,也聽不出是好意提醒還是暗含警告。

張衍只是淡然一笑,他一路走來,見識過無數腥風血雨,大潮大浪,心性之堅,已不是區區言語能動搖,自是毫不在意。

黃復州又對荀長老一揖,便捂住傷處退了下去。

到得山閣之中,到原本挺直的身軀顫抖起來,因是傷得肺部,他嘴角也是有血溢出來,腳下一個踉蹌。

這時香風襲人,一只纖手伸來,將他攙扶住,耳畔聽得輕聲柔語,道:“師兄,小心了,不要說話,且先處理傷勢要緊。”

黃復州沖她一點頭,然後抖抖索索從袖中取了一只玉瓶出來,那女子主動從他手中拿過,到了幾粒丹藥下來,托在白潔細嫩的手掌心,伺候黃復州服了下去。

黃復州服下丹藥之後,創口立收,被這女子攙著到了榻上,默默調息,不多時便自恢復了幾份神采,他睜開眼,見那女子面帶關切地看著自己,不由一嘆,慚愧道:“師妹,為兄技不如人,奈何!”

黃復州在“囊羞兜”被制之後,就知道贏不得張衍了,但是他仍是咬牙堅持,甚至將幾件法寶都賠了進去,倒不是他有多麽重視承諾,而是他要讓秦真人知道,自己已是出盡了全力。

這番舉動做出來,秦真人至少不會太過薄待於他,那女子聽了此言,溫熱柔軟的身軀靠過來,握住黃復州的手,輕聲安撫他道:“妾身已是看到了,此番落敗並非是師兄之過錯,師兄不必自責,想來真人也不會怪罪你的。”

聽她自稱“妾身”,黃復州心中一定,秦真人曾言,若是他上場與張衍一戰,這名門下女弟子便與他做了道侶,這樣一來,日後養悅島便也算是秦真人自己人了,此刻他雖輸了,但對方顯然並無食言之意。

如此便好,不枉他今日這番付出。

張衍輕松戰退黃復州,眾弟子皆是吃驚,還有人記得昔年大比之上,黃復州與洛元化從早到晚,日夜交鋒,一連戰了七天,還是不分勝負,直到最後一天,洛元化因劍丸被磁光侵蝕過甚,一夜時間已是來不及驅除幹凈,這才敗下陣來。

谷中卻有人不怎麽服氣,憤憤出言道:“依仗法寶之利,算得什麽本事?”

立刻有人反駁道:“既然這法寶如此之好,為何他人不早些去取來?卻偏偏輪到張師兄在用?小弟倒是有些不解,還請師兄分說一二。”

那人頓時說不出話來。

這時其余諸人皆在留意張衍舉動,他至丹成一品之後可謂無人不知,是以誰也不認為,與黃復州一戰之後他便會退下去,定是要向十大弟子其中人一人討教。

許多弟子都在心中揣測,不知道他會選擇峰上哪一人?

張衍心中早有定計,徑自踏雲來到第五峰前,舉目望去,大聲出言道:“蕭儻!”

只是短短兩個字,卻是聲震四野,引得十峰山上一陣隆隆回響,久久不絕。

蕭儻手撫長髯,眼中冷芒亂閃,張衍直呼他名,分明是不把自己放在眼中,他神色雖不見什麽變化,心中卻已是隱隱有股怒氣升騰。

站在他身後的洛元化上前一步,沉聲言道:“師兄,此人適才勝了黃復州,便將他留給我吧。”

蕭儻沉吟片刻,道:“也好,不過此人有那五靈白鯉梭相助,師弟切勿小心。”

洛元化出言道:“師兄是知道的,我並不懼怕此物。”

蕭儻目注他片刻,點了點頭,又多說了一句,道:“不要輕敵。”

洛元化皺了皺眉,轉身向外,往前跨出一步,就見一道浮光一閃,瞬息之間,就到了山峰之下。

他往張衍面前一立,沉聲道:“你要見蕭師兄,先過我這一關。”

張衍只看此人駕馭劍光飛馳而來,其速之快,甚至比自己還要快上幾分,心中微微凜然。念頭一轉,立時猜出此人就應是那蕭儻的同門,號稱劍仙的洛元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