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一章 休道無神通,只手捉雲龍

張衍收下譚鐘給出的萬五靈貝之後,便踏煙而起,施施然從珍玉樓中飄出。

此時這飛樓之外,卻有一名年輕修士駕馭法器來回遊弋。

這人不過是明氣修為,但見張衍從飛樓中出來,卻是不閃不避,反而做出一副歡喜模樣,迎了上來,驚喜道:“果真是前輩在此,前次匆匆一別,還未及請益,龐章何幸,今日竟能再睹前輩仙顏。”

他適才得了司馬道人的吩咐,便暗中尋到此地,雖知張衍就在這珍玉樓中,但因那潭氏弟子與他有舊,怕對方喊破了自己身份,是以不想入內,此刻見得張衍,便裝作熟人模樣打了聲招呼。

張衍目光一閃,他心思靈透,這人與他素不相識,卻做出一副如此熟稔的樣子,定是有什麽話私下要與他說,以他如今修為,倒也不怕對方弄鬼,便順著對方言語說道:“原來是龐章,倒是有些日子不見了,嗯,你隨我來,貧道有些要話倒要問你。”

龐章長長舒了一口氣,適才與張衍搭話,他也是忐忑不安,兩人修為差距太大,雖是在這仙市之中,但看司馬執役那模樣,若是對方一個不滿意將他隨手打殺了,怕也無人為自己出頭。

兩人到了一邊,張衍負手而立,掃了龐章一眼,道:“你有什麽話可以說了。”

龐章對著他恭敬一禮,半真半假地說道:“前輩,在下此來,也是受一位師長所托,他命在下前來告知,這仙市之外,似有兩人對前輩不懷好意,只是他們在仙市之中尚且不敢動手,望前輩出了此地之後多加小心了。”

他說完之後,不敢多留,又對著張衍一禮,便告退離去。

張衍看了一眼此人背影,卻是無謂一笑,依他眼下修為,只要來得不是元嬰真人,便是鬥不過也可用遁法及時脫身。

若他還是玄光修士,聽了這番話手,自然要去費心思量,好生籌謀,把各個關節想通,方才敢放膽行事,可如今他卻根本無需去想此人說得是真是假,若是有人前來攔阻,只管仗劍殺伐就是,這便是修為境界不同所帶來的差距了。

此時候伯敘與徐夫人正在一幢宮觀中耐心等候,只待張衍出去便可出外動手。

只是不知何故,候伯敘卻突然覺得有些心緒不寧。

似修為到了他這一步,冥冥之中已可有些關乎自身福禍兇吉的感應,可這往往只是突如其來的一個念頭,或者只是一陣心血來潮,混在那無數神思之中,若是不去刻意留神,怕是片刻便會被拋諸腦後。

只是眼下這煩躁之感卻揮之不去,令他心頭蒙了一層陰霾。

他與徐夫人會面之後,方才知曉張衍當日之所以能在外海連連斬殺同輩修士,那是因為懂得一門秘法,似是能在短時間內將自身修為提升至化丹修士的水準,但兩人商談下來,卻覺得此法定是不能持久,卻也無需太過憂心。

候伯敘摸了摸袖中那“五靈白鯉梭”,心神便又重新安定下來。

心中暗自冷笑,自己有蕭氏所賜在法寶在手,便是那小輩身俱秘法,但終究還是一名玄光修士,又豈能是他二人的對手?

此物當日自大虛禦陣中穿出,他便知道自己那侄兒已是身死陣中,一時間,他有萬念俱灰之感。

他數十年來死死卡在化丹一重境上,苦苦修行也不得寸進,如今年老體衰,便自知此生修行無望,唯有轉生重修,或還有一線之機。

而候三郎卻是他族中最為出色的弟子,有望凝丹結果,若是有所成就,將來還可將他轉世之身度入玄門之中。

因而他苦苦培養候三郎多年,可如今這一切已經盡成泡影,他遂把這一腔仇恨全都投到張衍身上,若不是為了此人,自己那侄兒又豈會身死魂消?

想到這裏,他更是恨意洶洶,轉眼看去,只見徐夫人眼中冷芒電閃,粉面扭曲,殺氣騰騰,一副咬牙切齒的模樣,相信與張衍相鬥之時,不用自己多說,也會第一時間撲將上去。

候伯敘稍稍安心,覺得自己有些疑神疑鬼,此番他還拉了此女過來,若是兩名化丹修士還拿不下去一名玄光修士,那還不如一頭撞死。

就在這時,有一名道童走了進來,恭敬說道:“兩位前輩,恩師命在下前來告知,兩位欲尋那人如今已從那珍玉樓中出來,正自仙市西門而出……”

他話未說完,徐夫人已是急不可耐,登時就化作一道清煙,向外飛了出去。

候伯敘卻是還不忘向那童兒關照一句,道:“回去告訴司馬道友,此番老夫謝過了。”

說完,他也是縱身而起,腋下生風,追著徐夫人往外飛去。

這兩人到了一路飛馳,先一步出了仙市,在那西面牌門之前站定,不出一刻,便瞧見一高大挺拔的身影自門內飛出,衣袂飄飄,卓爾不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