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九章 再回東華,陰戮真靈

張衍這一縱雲飛馳,便是數日過去。

他在兩洲界間遍覽無邊山水,如畫江山,心中也是感慨,自己若只是一介凡人,不過望穿青碧,空自悵嘆罷了,又豈能如眼下這般乘風去萬裏,遨遊天地間?

自從出溟滄派山門之後,如今已是過去了整整二十載歲月,他已是煉丹功成,比之玄光境時大不相同,舉手投足間都有煙波景從,幻霧如影相隨。

修士一旦邁入化丹境界,一身精氣玄光俱皆化為丹中精煞,飛騰運轉之時,望之如煙嵐飛霧,瑞靄祥雲,當真是浩虛飄渺,輕靈出塵,有那仙家氣象。

在這高渺雲天之上,東北兩界之間,有無數罡風肆虐,雲如龍虎,狂嘯如潮,張衍方到此處時,連穩住遁光都十分艱難,可現下卻是飛渡碧空只若等閑,逍遙自在,不覺絲毫滯礙。

他正飛遁中,目光一轉,忽而掃見一座高峻險山,峭峰孤拔,壁立千仞,甚至雄奇。

他心中不由贊了聲,便按下雲頭,往那峰巔之上一落,眼看雲海波濤,似無邊巨瀾,漫舒漫卷,演化風雲,心神便自平復,嘴角微微含笑,一一體會那丹成之後的諸多妙處。

他攤開手掌,目注而去,自有一道裊裊白煙自竅穴中飛出,隨著他心意變動,便化作飛馬,白象,兇禽,蛟龍等等諸多形狀。

見這煙氣可廣可微,隨心駕馭,他也不由微微點頭,又發力一催,這一股煙氣便滾滾而去,霎時將那面前雲海劈開一道溝壑來。

張衍心中也是驚訝,未曾想自己這丹煞威力之大,竟一至於斯,心中不禁忖思,便是那太乙金火玄光,若是遇上這等煙氣,恐怕也是頃刻間破散潰敗的下場。

他默立片刻,又伸出兩指一點,便自指尖之上飛出兩道煙氣來,一指上是青青煙嵐,一指上是藍霧煙波,隨著他把玄功輕馭,這兩縷煙靄立時變幻形色,流轉五光,不過他若是心神稍稍分開,那輝芒便又褪去,重又化為兩股白煙。

修士在玄光境界之時,因修煉玄種之故,玄光自有五行之屬,而凝丹之後,這丹煞自也是這般,不過這丹煞之屬,卻不能單純從外象之上分辨。

張衍曾聽範長青說過,丹成之後,有諸多女修喜好采集各色砂精,融煉入那丹煞之中,此舉雖不能增添丹煞之威,但如此一來,無論是與人爭鬥還是飛遁行雲,她們所喚出的煞氣總是千般瑞麗,萬般鮮彩,有一股華美之象。

張衍偏好玄色,但卻無心浪費時日去采集什麽精砂,改換煞氣之貌。且那些飛空時黑霧滾滾,濃雲蔽日的修士,怎麽看也是魔道中人,不類玄門正宗,不過徒自招惹麻煩而已。

他微微一笑,把袍袖一拂,這股煙氣又倏爾散開,化作一片遮山籠海的茫茫煙雲,與那雲海攪在一處,翻騰不休。

這時,他臉上現出思索之色,過得片刻之後,他趺坐下來,將那五行真光運轉。

好一會兒,他才收了法訣,心道:“果然,一步踏入化丹之境後,我修煉起這五行真光也比先前快了許多,以我眼下法力,不過數月時日,就能將這土行真光修煉至小成,回到門中,若是與他人爭鬥之時,還能多一樁倚仗。”

先前他在神渡峰中時,雖則每日煉化竅穴,卻也未曾放下這門道法,亦是苦練不輟,若論功行,到了如今也有五六年的火候,只差臨門一腳了。

他心中覬覦那十大弟子之位,自認到時定會與同門相爭,若是多些手段總是好的,且重回山門之後,起初一段時間他怕是不得空閑,也未必有功夫定下心來修行,遂準備在外再苦修一些時日,將功行道法提升幾分,再回門中不遲。

只是在返轉山門之前,他還有幾件事情要辦。

一是他曾與東槿子有約,對方護他出得青寸山,而他凝丹之後,則需將一氣芝交還對方手上,此事當要前去了結。

還有一樁,當日他曾答應過石公,要把他一位後輩引薦入玄門正派中修行。

這事他早有腹案,想把此老後輩引薦入北辰派門下,當日他曾答應嚴長老去海外一行,將幾名後輩帶回,雖則此事另有變故,但他回去總要給個交代,況且來日盧媚娘將攜其弟來他昭幽天池中修行,此女乃是嚴長老正妻,不能不提,至於那石公後輩,正可順手帶上。

想到此處時,他忽然憶起一樁事來,神色一動,便喝了聲,道:“張駒何在?”

隨著這一聲喊,就有一個眉清目秀的稚齡童子轉了出來,只是面上卻老沉穩重,對著張衍躬身一禮道:“老爺,小童在此,不知老爺何事吩咐?”

張衍笑道:“當日那法寶真靈我由你帶去照拂,不知如今怎樣了?”

山河童子道:“回老爺,此真靈原本就心智不高,當初被她那主人誆去,妄圖借真靈之精合身破嬰,想憑此成就洞天之位,可最後功敗垂成,自己身死魂消不說,這真靈也是大傷元氣,如今連自己是誰都想不起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