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九章 劫滿九轉功,萬壑顯崢嶸

曾寒反應極快,一察覺到情勢不對,便立刻飛身逃竄,根本不去管同門死活。

在他想來,只要自己性命保住,才有資格去想其他。

修行之路,不是你死,就是我活。

那張衍劍遁之速如疾光電閃,若是稍稍慢上一些,就會死在劍下,而那些同門留下,說不定還能替自己拖住片刻。

等他回到海舟之中,到時有禁制法陣護持,自然無需再擔憂張衍找自己麻煩。

由於他走得極為果斷,待張衍殺了沈鳴孤之後再回來尋他時,他距離那玄蛇九竅大海舟已不過百丈之遠了。

眼見得只消片刻時間便能趕到海舟之上,曾寒也不禁面露喜色。

他心中恨恨想到:“這張衍好生兇殘,那麽多同道師兄弟都死在他的手中,如今我不是他對手,待我回轉門中,凝丹結果之後,再來尋今日丟掉的顏面。”

然而偏偏在這個時候,突見一道金霞流光如似是從天外飛來,正正攔在他的面前。

張衍腳下踩踏煙雲,臉上雖掛著淡淡笑意,但那一對深邃雙目仿佛無底淵潭,冷冽如冰。

曾寒只覺一股寒意從脊背升起,整個人如墜冰窖,可他也知道這個時候萬萬不能只顧逃竄,否則只有死得更快。

他大吼了一聲,將二十八陰芒飛針祭起空中,股蕩起全身靈氣,將其催動得如飛蝗一般,盡數向張衍潑去。

張衍一哂,也不見他如何動作,身前便騰起一股煙氣,此為那金丹中抽取出來的一股煞氣,暗含丹煞之力,這飛針被其一擋,多數都被蕩在了一邊。

便是偶爾有一兩根穿透煞氣,卻已是強弩之末,打在張衍的額頭上,只聞錚錚作響,金火飛濺,可他卻是恍若未覺,竟連半絲痕跡也未曾留下。

曾寒看得大駭,眼中更增驚惶之色。

張衍漫不經心向前一步,擡手一揮,一股金霞長煙便朝著曾寒滾滾而來。

曾寒只覺頭皮發炸,身形向後暴退,慌忙將手中那株靈芝祭起空中。

這靈芝天生地長,乃只太昊山上一根靈脈所孕枝葉,無需煉化便自具靈性,此時飛了上來,把靈蓋一張,頂在前方,一時竟將這如團火侵燃的煙霞擋在外側。

可曾寒也知這不過是一時之計,便是能擋住一次兩次,還能擋住三次四次不成?

眼見再無機會上那海舟,他頭上不禁冷汗直流。

可他畢竟修道百年,此時倒也不似沈鳴孤一般亂了方寸,只一動念,腦中靈光一閃,便有了逃命之策。

莫說張衍不知為何陡然修為暴增,便是以那原本的劍遁之速,他也知道在海面上行卻對是跑不過張衍的。

此刻唯有一處可去!

他從袖囊中取了一塊墨玉牌符出來,上有波紋海浪圖形,此是丘老道送予他的海陵金魚符,可招魚鱉精魄攜人渡海遊江。

他將這塊牌符往那海水中一拋,須臾間,便有靈光透波而出,一尾丈許大小錦鯉躍出海面,張口將他一吞,隨後搖頭擺尾,往水中潛去了。

張衍一見,臉上浮現嘲弄之色,笑道:“釜底遊魂,還敢做困獸之鬥?”

他一聲喝,起手掐動法訣,只見那面“三元混水幡”飛了出來,持在手中只一搖動,霎時濤聲驟急,白沫翻騰,海上倏然現一個不知幾許深的漩流渦洞。

那尾錦鯉原本在海中暢遊,卻突然被一股氣漩狂流扯動,此魚乃精魄所化,哪裏能夠抗拒,只掙紮了片刻,便自散去無蹤。

此魚一去,曾寒自是再也掩藏不住身形,重又暴露在了天光之下。

見自己逃到海下張衍還能把自己給揪出來,眼下已是逃無可逃,曾寒不覺絕望,狂喊一聲,玄光從全身竅穴中溢出,待要拼命,張衍怎會給他這個機會,舉手一拍,一道金波煙氣飛出,正中曾寒顱門,只聞轟然一聲大響,頓時腦漿迸裂,橫屍當場。

張衍把手一指,那道金煙復又一卷,將元靈絞散,裹了那袖囊回來隨手收了。

他向四周望了幾眼,見盧媚娘姐弟,君悅妖王三人仍和徐公遠夫婦糾纏一處……

盧媚娘姐弟兩人聯手,配合默契,倒是與那徐公遠戰得有來有往,而君王悅妖王卻是占了上風,只是那身著霓裳羽衣的女子倒也韌性十足,仗著一條彩帶硬是沒有落敗。

張衍眼睛一眯,微微一笑,全身化作煙氣一縷,不多時便到了那此女身後。

這女子只見一道煙氣飛來,也不知是張衍,只是對方似是對自己不懷好意,心中不由一慌。

她本就落在下風,這一慌頓時露出破綻,君悅妖王本怎會錯過這個機會,手中銀槍如毒蛇出洞,一槍便戳在了那女子肩膀上。

女子慘呼一聲,顧不得再戰,把彩帶一卷,立刻化作一道清煙遁逃而去了。

徐公遠自是察覺到這邊情景,不覺眉頭一皺,眼光閃了幾閃,眼下只剩下他一人在此,雖然還有殺手鐧未出,但便是他再自大,也沒把握獨鬥三名化丹修士,頓覺事不可為,嘿了一聲,一揮手,自袖中飛出一道黃煙,其中浮現出一張森森鬼面,張大巨口,連聲咆哮,似是擇人欲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