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 玄功參妙道,海上起波瀾

九攝伏魔簡虛虛懸在身前,被一團望去如仙靈之氣的祥雲包裹,瑞靄紛呈,條條彩光垂落。

張衍端坐榻上,眼簾低垂,口鼻一吐一吸,可見一絲一縷的精氣從這玉簡上飄出,再被他納入體內煉化。

他按照《明道參神契》上所載法門運轉心法,這些精氣盡數用來補益肉身。

九攝伏魔簡雖說吞了兩個玄光三重妖王的全身精氣,但反哺給他的卻並沒有多少,可盡管如此,卻也是足夠他踏入這法門的第一道門檻了。

大約六個時辰之後,精氣走遍全身,震動竅關,上下交合,他腹下便多出了一團精氣。

內視看去時,發現這精氣混如雞子,似虛還實,隱隱有一道道白光閃現。

按參神契上所言,得了這精團之氣,他方才算跨入了此法門第一重境界之中。

他動了動手腳,感覺肉身與之前稍微有些不同,但是具體哪裏有所不同卻又有些說不出來,想了想,他從袖囊中取了一把法劍出來,掐起法訣,令其飛在空中,再往自己手臂上一斬。

只聽一聲悶響,他感覺手臂微微一麻,捋袖擡至眼前一看,發現只是皮膚上留下一道紅印,卻是分毫不傷。

他眼中微泛喜色,這法劍是原本是元陽派陳赤鐘所有,雖說只是一把尋常法器,也是經過了精心煉制的,若是他沒有玄光護身,一劍斬來雖說傷不了性命,卻也定能見血,絕不會如此麻而不傷。

他目光閃了閃,站起身來,又抓住此劍劍柄對著自己手臂連斬數次,都是斬之不動。

隨後他棄了這把法劍,將藏在祖竅中的劍丸催動,一道劍芒閃過,這一次,卻是輕易在他手臂上撕開了一道創口,流出殷紅鮮血,他目注傷口,只是把參神契的心法轉動,腹下那團精氣一熱,吐出一道靈氣,往那傷勢處一走,只片刻間便完好如初。

他輕輕吐出一口氣,又緩緩坐了下來,心道這果然是力道法門,一身道行全在肉身之上,只要腹下那團精氣不散,肉身便不會消亡,且隨著修為日增,身軀也會日益堅固,想必練到精深處,遲早也能如同那九魁妖王的分身一般成就一副鋼筋鐵骨,也算多了一條保命之道。

不過他也知道,任何法門都是靠人來用,如九魁妖王分身那般強橫,還不是一樣給自己殺了?便是遇到修為與自己相當的劍修,若一劍斬在自己身上,也是一樣抵擋不住,因此唯有提升道行方是真正根本。

他正思索間,只覺身下微微海舟一頓,顯是停了下來。

這一路之上,每到一處海島,海舟都會停留一段時間,拿了此地旗號上來掛在船舷上,接下來的航程才能暢通無阻,因此他也不覺奇怪,只是這時,他卻聽到門外有人輕輕叩門,並說道:“尊客可在?景舒有事求見。”

張衍一揮袖,開了房門,笑道:“景管事既有事,可入內一敘。”

景管事小心翼翼走了進來,現在他望向張衍的眼神還隱含一絲畏懼,先是一揖,再取出一物捧在頭頂,道:“尊客,我這有一件寶物,乃是那日得九魁妖王所用,單娘子無意中得到,單娘子言道,此物應是歸尊客所有,那日婢女無故自取,已被她教訓過,現下命小人送過來,另外她想親自來拜謝尊客那日救命之恩,不知可否?”

張衍望了一眼,發現此物居然是那只轉陰爐。

他早已看得通透,這件東西雖說是法寶,不過是五行神沙所煉,而且粗糙得很,只能將一些碧陰火聚在一處,到用時再倒出傷敵,對付玄光境之下的修士倒是不錯,但對他來說卻連雞肋都不如,心中卻不免微嘲,一件下品靈器,何必弄得如此鄭重。

他是平日法寶見多了,眼界自然很高,不把此物放在心上。他卻不知道,雖則九魁妖王自稱妖王,但卻仍是一名散修,也是窮困的很,就算是身上神兵也是本命元氣借物顯化,只是一個分身,能有這樣一件法寶也是不錯了。

張衍語氣平淡地說道:“此物與我無用,你拿回去交還單娘子吧,就說是我贈予她的,至於謝恩那便不必了,不過是順手為之而已。”

景管事忙應了下來,隨後又看了看張衍臉色,小心說道:“稟尊客,還有一事,此地乃是倚桂宮地界,單娘子有不少同門在此,海舟需停泊半日,特來命小的前來詢問,不知是否礙了尊客?”

張衍略一思索,今日他修煉《明道參神契》幾乎用去了一天時間,並沒有時間來祭煉龍國大舟,按照船速,最多還有九日就能達到出往外海的祈封島,照著麽看,到了那裏或許還會停留個一兩天,將大舟祭煉開第一重器禁,倒也不差這一日,是以他也不在意,點頭道:“景管事自去安排吧,不過至多到後日必須啟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