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 以身為餌誘妖王

兩日之後,東海赤風巖。

一艘長約三十丈余丈的海舟停泊海上,帆上用描有一只正振翅而飛的三足神鳥,此乃是三陽嶼殷氏一族行走海上的旗號。

張衍站在船頭,見天空澄澈如洗,前方碧浪翻湧,飛魚躍波,時不時有三兩只禽鳥鳴叫著低掠而過,不由心舒神放。

這時,背後傳來一陣急促腳步聲,一名模樣忠厚的中年管事匆匆跑了上來,恭敬道:“尊客喚小人來可有什麽吩咐?”

張衍頭也不回地問道:“為何在此停留?”

管事面上躊躇了一下,似有為難之色,拱手解釋道:“回稟尊客,府上老夫人有幾個故交舊友的後人需去外海,他們也要上得此船同行,還請尊客靜候半日。”

說完之後,他盡管心中忐忑,卻也並不害怕。

他事先得了邱管事的囑咐,只要這麽一說,礙於老夫人的招牌,就算對方識破這其中有貓膩,也不會立刻翻臉。

但是此舉無疑得罪人,只是邱管事並不知曉張衍來歷,也就不會考慮那麽許多,若是知道他是溟滄派真傳弟子,定不會那麽隨隨便便摻乎進來了。

張衍站在那裏沒有動,可那名管事卻不知道為什麽,有一股莫名心驚的感覺。

最後他只聽耳邊傳來一聲淡淡語聲,“只等兩個時辰。”

管事得了這話,長長松了一口氣,連忙拱了拱手,如蒙大赦一般退了下去,此時宛如虛脫一般,臉色蒼白,哆哆嗦嗦掏出白帕擦了擦額頭上的汗珠。

他苦笑了一聲,又站到了船尾,在那裏伸長著脖子等著,心中期盼那什麽單娘子千萬要早點到來。

總算他運氣不錯,一個時辰之後,天邊遠遠出現一朵紅彤彤的彩雲,上面站有五十余名宛如神仙眷侶般的年輕男女。

這一行人排場極大,前方飛天香車開道,左右兩側侍女手提鏡盒花籃,當中簇擁著一只雲榻,傘羅白紗遮帳,金鈴掛角,其中隱見一女子妙曼身姿。

管事不禁感嘆:“聽聞單娘子為蓬遠派掌門弟子,果然非同凡響。”

待那朵彤雲到了船尾,他連忙再向後退了幾步,躬身道:“單娘子,在下景舒,奉二郎之命,早已等候多時。”

一名面容清秀的婢女湊到那紗帳前小聲低語了幾句,那裏女子似乎說了一聲什麽,那婢女點了點頭,站出來脆生生說道:“娘子有命……”

“慢!”

就在此時,有一名站在一只梭形法器上的年輕修士站了出來,他先對那簾帳中女子一拱手,隨後對那景管事道:“單娘子冰清玉潔,沾不得汙穢,我來問你,你這舟上可曾掃灑幹凈,可有閑雜之人混入?”

此人名為楊秉清,是東海一位妖王座下門客,與殷治君向來不對付,他知道這殷二郎在族中地位並不如何,說是要拿一艘海舟出來,原本還以為他在吹噓,如今眼見為實,得以討了單娘子歡心,他心裏難免不舒服,所以立刻跳出來挑刺,不過他說得倒也在理,因此那隨行侍女只是白了他一眼,不曾阻攔。

景管事心中一驚,忙道:“這位尊客,此船上除了幾名雜役船夫,並無他人。”

楊秉清似笑非笑地說道:“到底有沒有,不是你說了算的,需遣人去搜檢一番。”

景管事正待分說,這時,簾帳中傳出一個輕柔的聲音:“殷二郎此回幫了奴家大忙,奴家也要給他和殷家一點臉面,還是算了吧。”

楊秉清還要再說上兩句,那雲榻已經擡了起來,往船上樓閣裏走去了,他不由哼了一聲。

景管事暗暗擦了把冷汗,直呼僥幸。

“多謝楊師兄一路護送,不過到了海舟之上,我家娘子自有我等下人照顧,楊師兄就請回吧。”

走了兩步之後,那清秀侍女突然攔在楊秉清面前,一臉送客之意。

楊秉清臉上笑意不變,拱手道:“那楊某就祝單娘子一路順風了。”

那婢女對他萬福一禮,便不再搭理他,轉身入了舟中閣樓。

楊秉清眼見海船慢慢開走,逐漸在視線中變作一個黑點,臉色不由陰沉了下來,換上了一副陰森語氣,道:“哼,單慧真,你現在高高在上,再過幾日,等喬妖王取了你的元陰,便會將你轉賜予我,到時候我倒要看看,你在我面前是如何搖尾乞憐的。”

他哈哈狂笑一聲,口中念了一句法訣,向天一指,一把短劍便化作一道白光沖天而飛。

他再恨恨看了幾眼,便踩著法器轉身離去。

待各類掛飾器皿,陳設桌案布置好後,單娘子便揭了紗帳,到了閣內榻上坐定。

她面貌極美,粉腮黛眉,肌膚如瓷如玉,櫻唇猶如丹朱一點,雖說有些媚艷之姿,但眸子卻很清正,此刻輕聲說道:“秀兒,適才景管事似乎有話要說,你去把他請進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