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六章 七心龍佩,覓源魔經

龍牙飛舟足有三十丈大小,上覆三層樓閣,艙腹內艙室不下百間,足可住下百人有余,只要不被數目眾多的修士圍困,在此舟上卻是穩妥的很。

為了十五日這一戰,方震一行人也是同樣住了上來,只是與謝宗元等人隔著一段距離,互相遠遠避開。

張衍在第一層閣樓中隨意擇了一處艙室住下,見窗欞外的景物向兩旁飛速退去,腳下卻沒有一絲搖晃震顫,依舊是如履平地,心中不由暗叫可惜。

這艘龍牙飛舟一旦禁制全開,普通法寶飛劍也轟之不破,再加上這速度,眾人坐著這艘飛舟便是撞也能撞出去了,可偏偏這飛舟禁制只有玄光境修士才能發動,徒然浪費了這麽好的飛乘法器。

就在這時,他忽聽門外有腳步聲傳來,然後有人說道:“張師兄可在?劉韜冒昧來訪。”

張衍袍袖一揮,將房門打開,見劉韜站在門外連連拱手,歉然道:“打擾師兄清靜了。”

張衍一看,見是劉韜單獨來找自己,知道他必定有事,便伸手虛引道:“哪裏,劉師兄請進來坐。”

劉韜進來坐定,開門見山地說道:“我今夜此來,是想拜托師兄一事。”

張衍只是淡淡一笑,道:“師兄說來聽聽。”

劉韜微微一嘆,道:“張師兄,你也知五日後這一戰甚為兇險,我等之中不知有幾人可以活下來,我有一後輩,自小父母雙亡,平日多是我在照應,如我在此戰中身隕,想拜托師兄將此物轉交予她。”

他擡起衣袖,從中取出一方玉符,珍而重之擺在桌案上,這玉佩上雕琢著七個孔竅,上面盤踞一條蛟龍,雖然靈氣四溢,拿到凡間去自然是價值連城,可在修行之士看來卻也不算什麽。

張衍一挑眉,這是劉韜在拜托他身後之事了?

只是他未免有些不解,道:“劉師兄,師弟我可是要留在魔穴中斷後的人,生死也是難料,此物交給謝師兄豈不比交給我更為穩妥?”

劉韜卻並不回答,而是笑了笑,道:“師兄可知我為何要請你同來這魔穴中修行?”

張衍坐直身體,道:“願聞其詳。”他對這個問題也一直有所疑惑,不知道劉韜動機何在。

劉韜沉聲道:“我本是寒譜出身,只是家門早已敗落,本以為修道無望,可十歲那年,蒙恩師提攜,得以在瓔仙島修行,至今已有二十余載,我恩師乃是師徒一脈弟子,是以我心中並無師徒和世家之分。”

說到這裏,他指了指桌案上的玉佩,嘆道:“而我這位後輩,資質絕高,本想讓她拜在同門師兄弟的門下,可我恩師見過之後卻說,瓔仙島中,沒人能做得起她的老師,讓我不要再提,因而此事只能作罷。”

“這兩年來,我一直想為她找一個好老師,只可惜始終未能如願,直到後來,我得知了師兄大名,便動起了心思。”

他擡起頭,目光灼灼地看著張衍,“我聽聞師兄乃是孫至言真人所看重之弟子,又與寧沖玄寧師兄交好,而且還是周掌院的嫡傳門人,此老與掌門祖師乃是平輩,而且交遊廣闊,若是能和你攀上交情,到時候隨意提上一句,便能拜托師兄我為那後輩找個好師傅。”

劉韜倒是說得坦承,今日在張衍面前直言心中所謀。

不過張衍並不反感,為自己後輩謀利,這也是人之常情,而且這事成不成也全在自己,並不是他人所能左右的。

劉韜站起,對著張衍重重一禮,道:“五日之後,我如果能闖出魔穴,則一切休提,如果闖不過去,便想拜托師兄將此物轉交與我那後輩,讓她賣了此物,便是不能修道,也足夠她富貴一生了。”

張衍明白,劉韜這是明著拜托自己去轉交玉佩,實際上卻是想讓自己為他的後輩找一位老師,只是怕自己一口回絕,是以不明說而已。

認真思索了一番,他伸出手將玉佩拿過,道:“此戰我若是能活下來,並得以全身而出,此玉佩可以為師兄轉交,至於其他,則看機緣了。”

劉韜聽了張衍答復,似是放下了一件心事,又鄭重一拱手,道:“那就多謝師兄了,劉某感激不盡,如此,我也不打攪師兄修煉了,就此告辭。”

張衍一笑,也是拱了拱手,並不出言挽留。

將劉韜送走後,張衍便將這事拋到一邊,伸手入袖,準備將風雷叉等法寶取出來抹去精血,正翻動間,手中卻微微一頓,驀然發現,袖囊中多出了一本書冊。

拿出看了看,發現原來是韓濟給他看的那本魔宗秘本《覓源經》。

當時因為只顧得上說話,還未來得及還給韓濟,後來韓全德闖了進來,他就隨意往袖囊中一扔。

不過這本書對他無用,連看也懶得看。

魔宗與玄門不同,玄門講究是肉身是渡海之筏,而魔門講究是以神魂為精,肉身為薪,到了最後卻是拋卻肉身,兩者根本是不同的路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