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 陳荀作難,魚姬建功

明氣期鬥飛劍,就如兩方指揮大軍,胸中靈氣便是軍隊,如今在馮銘自覺靈氣數目上勝過對方,只是對方突施詭道,致使自己不能聚兵一處,這才落了下風,如果不能一口氣壓倒自己,等緩過氣來,他深信,輸得必然是對方!

具他估算,張衍胸中靈氣,至多在三十六數到四十二數之間,自己不過是再多堅持一會兒罷了。

他心中抱有此念,自然是在張衍進逼下苦苦支撐,期盼等到逆轉局面的那一刻。

待兩枚劍丸轉到三十六數的時候,他觀張衍依舊是遊刃有余,臉上不禁微微有些慌亂,但終歸還算鎮定,只是卻感到後力有些不濟,心中卻無端生出一股憂懼出來,而且隨著時間推移,這份感覺便愈加濃烈。

等到四十二轉一過,馮銘腦海閃過一個連自己都不信的念頭,身軀漸漸顫抖起來,駕馭劍丸的動作愈加吃力了,此刻他只能僵硬地隨著張衍的劍丸轉到,根本談不上迎擊了。

到第四十八數的時候,他再也支撐不住,最後一口氣也沒能運使上來,劍丸不由一滯。

而張衍那枚劍丸,卻居然再次輕松一轉,直往馮銘身前沖來,後者只能眼睜睜地看著,卻無力阻止。

“啪”的一聲,馮銘被張衍一劍丸打在胸口,“噔噔”倒退了兩步,眼中射出不可置信之色,神情亦是變幻了幾次,先是不甘,再是茫然,最後是一片羞惱。

張衍淡淡一笑,對著馮銘拱手道:“師兄,承讓了。”

馮銘卻是站在那裏不言不動,也不知道在想些什麽,只是雙手卻在不停顫抖。

在石台上觀戰的陳長老皺了皺眉,他一揮拂塵,低聲說了一句什麽,他身旁道童站出來道:“祖師命這位師兄上來一敘。”

張衍從容自若地走上石台,對著陳長老施了一禮,只是行得卻並不是後輩禮,而是平輩禮。

陳長老見狀神色不悅,冷聲問道:“我來問你,你以前可曾學過這門飛劍術?”

張衍搖頭,道:“未曾。”

陳長老拂塵一指他,冷喝道:“咄!休得騙我!觀你運劍成熟,轉折如意,分明是經過了數載磨練,方能有如此成就!老實說來,究竟是誰教得你?”

在對方淩厲目光的逼視下,張衍卻神色不變,坦然回答道:“弟子入得上院不滿一年,沖破明氣二重也不過一月時間,前些時日出使水國,今日才回返上院,不知道數載磨練從何說起?”

其實陳長老所說數載磨練眼光也是極為準確的,習練飛劍者也不可能一年時間將全部的精力都放在練劍上,不像張衍一心一意在殘玉中用了兩百日來磨練,所以那數載之功是當得起的。

“嗯?入門不足一年?”

陳長老眉頭皺得愈發緊了,他長年閉關,還是近幾日受荀長老所托,這才出來傳授劍法,連馮銘也是今日才見到,自然不會知道張衍的事情,而且也無人會在他們面前提起這等微末小事。

他問道:“你姓甚名誰?誰的弟子?可有司職?”

張衍神色一肅,站直身體回答道:“在下張衍,忝為丹鼎院監察,恩師現為丹鼎院掌院。”

陳長老為之愕然,“竟是周師叔的弟子?”

心中忖道:“難怪此人剛才狀似無禮,原來和自己是同輩,這倒是並無不妥之處。”

然後他又側頭看了看馮銘,覺得為難起來。

本來他答應過自己荀長老,要將星辰劍丸授予馮銘,哪知道張衍橫插一手,偏偏還在駕馭劍丸上技高一籌,當著上萬弟子之面,他也不能使潑耍賴,是以將張衍喚上來,本想用言語施加壓力,讓他主動退出,不過得知他是周崇舉的弟子後卻打消了這個主意。

周崇舉在派內身份特殊,輩分又高,平時除了掌門之外,誰的面子也不賣,而且偏偏還是東華洲有名的丹道宗師,自己的話對別的弟子或許還有點震懾力,對付張衍卻全然無用,因為自己管不到他的頭上。

他雖是也是長老,但只是修為到了,年資到了,所以有個掛名而已,與那些渡真殿中那些以法號稱呼的長老是根本無法相提並論的。

正在他左右為難之時,卻覺得腳下輕輕震動了起來,臉色不禁微微一喜,往天空看去,笑道:“可是荀師兄來了?”

不多時,只見空中先是一點紅芒,再是一團紅彤彤的烈火從天而降,隨後火光一炸一隱,現出一個身形高大魁梧,滿臉絡腮胡子的修士,這人走過來時氣勢駭人,每一步都讓人感覺到驚心動魄,地動山搖。

張衍暗暗心驚,“身隨風火,舉動如山,吐氣成雲,這分明化丹第二重境界,丹煞外泄的景象。”

這名修士還未到得近前,便豪爽大笑道:“原來是周師叔的弟子,果真是少年英傑,既如此,我這做長老的也不能小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