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沖玄臨門,妖蛇指路(下)

張衍眼睛微微眯了下,他不動聲色地將大門關上,好似什麽也沒有發現一般走到蒲團邊坐下,不一會兒洞府內就傳出了他若有若無的吐納呼吸之聲。

周圍漸漸安靜了下來,似乎一如平時。

兩個時辰之後,天色已經有些微亮,張衍原本微閉的雙眼突然一睜,毫無預兆的縱身而起,順手抄起手邊那只青銅鼎的鼎蓋,一步跨到鼎邊,翻手一扣,“當”的一聲將這只大鼎牢牢蓋上。

鼎蓋一合,這只鼎便翻騰響動起來,頂蓋處更是咣咣連響,似乎有什麽東西要從裏掙紮而出。

張衍早已判斷出那條蛇妖躲藏在鼎內,但他並不急於下手,而是等到對方有所松懈的時候這才暴起發難。

此刻他兩步就退到門邊,眼睛緊緊盯著大鼎,精神一刻也不敢松懈,如果鼎蓋當真被頂開,他也只有先一步逃離這裏了。

只是他的擔心卻是多余了,這只青銅鼎再怎麽說也是一件法器,又經過石守靜的親手煉制,可用來活煮猛獸,又怎麽可能被輕易沖開?

蛇精身受重創,又在他人洞府中,初時在鼎中時倒也一直有所防備,不敢有所異動。只是張衍始終沒有動作,似乎並未察覺到它的存在,而它在堅持了許久之後終於被一陣疲憊襲倒,沒想到只是一個疏忽就讓張衍抓住了機會。

蛇精死命折騰了許久,鼎蓋卻始終紋絲不動,知道這只鼎並不簡單,只得無奈放棄,不再空耗氣力。

等到鼎中安靜下來,張衍走到大鼎旁側,道:“你就是那條蛇妖?”

蛇精出言道:“這位道兄,為何要將在下關在此處?”

“你偷偷潛入我洞府中,還曾殺我溟滄派五名弟子,你說我為何關你?”

“原來道兄已經知道在下來歷,”蛇精嘆了一聲,卻為自己分辯,“在下只是被人追逼至此,實在走投無路這才躲藏鼎中,並無害你之意,還請道兄放我出去,今日托庇之恩,來日定有補報。”

張衍卻搖頭道:“我不能信你所說,何況寧師兄也未必走遠,你從我洞府出去,若是被抓,你死是小事,張某卻未免說不清楚,所以你有害我心也好,無害我心也罷,我都不能放你。”

蛇精突然聽到一陣窸窸窣窣的響動,不覺驚惶,“你在做什麽?”

張衍笑道:“此鼎名為‘鎮濁鼎’,善能烹煮美食,熬其精華,只是之前從未試過,今日正好拿你來開開葷。”

蛇精大驚失色,在鼎內拼命掙紮起來,只是此舉徒勞無功,最後不免哀聲苦求,“閣下要如何才肯放過在下?”

張衍暗暗一笑,有點意思了。

如果他真要殺死那條蛇精,又何必這麽多廢話?他只是想問清楚幾件事情。

“我來問你,你為何來溟滄派的地界上?”

蛇精支支吾吾說道:“只為追殺那五名弟子,別無他因……”

“哼,以為我是三歲小兒麽?這等謊話也來騙我?我溟滄派與三泊湖妖交戰多年,雖然各有死傷,但從未曾有過攻入對方地界的舉動,而你此次卻不惜追入我派中腹地,只為擊殺幾名修為不如你的弟子?你騙得誰來?”張衍哂笑一聲,“定是他們知曉了你什麽秘密,所以你不能容他們活命,否則你何必如此窮追不舍?”

蛇精心中一驚,暗暗叫苦,沒想到碰到一個溟滄派小輩都如此難纏,把事情的原委猜了個七七八八,偏偏自己身受重傷,變化形體時又耗費了大量的真氣,此刻油盡燈枯,已然提不起半點力道,只能任由對方宰割。

只是它心中畢竟心存僥幸,不肯老實吐露實情,顧左右而言他,扯了許多兩派秘聞瑣事,巴望能讓張衍不再注意此事,可是張衍卻始終不為所動,一把火點了起來,並不斷在鼎下添柴加薪。

不多時,鼎內的溫度便漸漸高升。

原本開著鼎蓋,張衍淬元時尚且忍耐不住,蛇精雖然修為比他高,但此刻重傷在身,元真耗損嚴重,體內更是半點靈氣也無,被鼎火一陣攻伐,再也忍耐不住,大聲討饒,“莫燒了,莫燒了,我願說,我願說……”

張衍手中不停,冷聲道:“說!”

蛇精無奈,只得將自己所知道的一五一十說了出來。

原來,此蛇精名為羅蕭,今次在與溟滄派一名弟子交戰時,無意之中撞入了一個洞穴,好奇前往後,卻發現了一處不曾被人發現過的貝場,不免大喜過望。

只是事不湊巧,這個地點卻也被幾名尾隨而來的溟滄派弟子發現,它殺心頓起,甚至不惜突入溟滄派地界也要將這幾名弟子斬殺,而恰在此時,它卻不慎撞上了寧沖玄,一路追殺下,才慌不擇路下才躲到了這裏。

“貝場……”張衍眼前一亮,這是出產靈貝的所在啊!

靈貝體內所育的金珠是煉丹必備,外殼研磨成粉後也是煉制法器常用的材料,而且靈貝光澤玉潤,靈氣逼人,賣相實在上佳,所以被修道人拿來用作通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