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百五十八章 難啃的骨頭(第2/2頁)

說話的同時,李淵明將手裏的一卷書狠狠的砸在桌子上,他的力量頗大,這一下將細線繃斷,書頁散落一地。

“楚侍郎,你不要怪本官發脾氣,實在是你的這想法太過幼稚,你要知道,存在即合理,現有的土地制度延行千年,聖朝有衰落嗎?百姓有暴動嗎?沒有,聖朝是蒸蒸日上,百姓富足,這已經證明,好的,的確是好,倘若是不好的東西,早就淘汰了,這一點你難道看不出來?”

這是李淵明頭一次反問。

而他顯然壓根兒沒打算給楚弦說話的機會,緊接著就是第二問。

“還有,你在這上面寫著,說現行制度弊端太大?但就如本官之前說的,這萬事都有利有弊,事物一分為二,便如道法分陰陽兩級,這就是道理,這世上哪裏有萬全之策?你這般做,不過是在彰顯自己的不同,炫耀和邀功而已,我知道你是新官上任,想要燒幾把火來彰顯自己的存在和價值,當官嘛,都是這個想法,大家都理解,我也理解,可你不能什麽事都拿來燒,土地改革是那麽容易的嗎?楚侍郎,你知不知道一旦按照你說的來弄,會出什麽亂子?你所謂平衡一些無地百姓的代價,就是要讓那些祖祖輩輩都擁有田地的人來讓出利益?那你可知道,這些人又有多少?他們會不會同意,又會不會暴亂?真按照你說的來弄,反倒是必然會天下大亂,說的好聽一些,你這是一個失敗的改革,說的不好聽一些,你這就是胡鬧亂搞。”

最後一句,等於是給楚弦的提議蓋棺定性。

而且李淵明是將楚弦批的體無完膚,換做是旁人被尚書令大人這麽說,怕早就嚇的渾身亂顫,恐懼無比,直接就滅了心中那改革的心思,要麽就是心存不滿和憤恨,最終被仇恨支配,湮滅眾生,要麽繼續受苦受欺負,要麽自尋死路,走一條自我毀滅之路。

這個也是李淵明這麽炮轟楚弦的高明所在,表面是在說這個政令,實際上是在打擊楚弦,這份手段的確是高明。

楚弦是這麽認為的。

好在楚弦不是普通的官員,見識也比其他同級官員要多得多,而且楚弦早就有過最壞的打算,所以李淵明這一炮打的,實際上沒有起到多少效果。

雖然楚弦知道,自己再說什麽也沒用,再說也只是廢話,而且還會繼續被這位尚書令抨擊和否定。

但這個時候,必須要說,無論是為了自己,還是為了自己要推行的政令。

這份政令楚弦知道會遇到艱難和阻礙,現在就是頭一個,哪怕是撞的頭破血流,楚弦也要做。

這是他執念,當官的執念,就像是做鐵匠,要立誓打造出一柄神器,就像是煉丹師,發誓要煉制出一枚無上仙丹,對於別人來說什麽都不是,但對於楚弦,這就是他的“目標”。

李淵明不懂的是,他以為這幾句話就可以嚇住楚弦,打擊楚弦,甚至讓對方知難而退,殊不知,楚弦現在興奮的很。

為了仕途的理想而撞的頭破血流,慘烈無比,這是一個逐夢者最大的幸福。

所以楚弦開始“反擊”了。

“尚書令大人所言,楚弦受教,天下之物,包括策略,的確無萬全之術,可失芝麻還是失西瓜這件事,卻是很容易選。不錯,當年太宗聖祖創立聖朝,一切從零開始,從無到有,都沒有可借鑒之處,太宗聖祖睿智,所思土地制度延行數千年,的確是為聖朝輝煌奠定基礎,可萬事求變,這也是道法使然,遇火變水,遇水生木,堅木懼金,金遇火溶,變化之道,道之妙也。”

楚弦的“反擊”顯然也是極為犀利,那邊李淵明眉頭一皺,楚弦接下來的組合拳也是接踵而至。

“尚書令大人,站得高望的遠,所思之事,必然要超過楚弦,然政令之道,在於思謀,在於論述,且兩人為辯,三人方可成論,論事則事成,便是楚弦考慮不周,政令難行,也可集思廣益,修復完善,如此若僥幸成事,其功勞也不在楚弦,何談邀功彰顯?就以尚書令大人之才,必然可想出修補之法,楚弦暫且拋磚引玉,文冊中所寫之法有三,尚書令大人可指正完善,如何中和影響,平息各方,尚書令大人高瞻遠矚,必有良策,待明日可在朝會引論,倘若事不可行,楚弦也不會執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