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三十七章 究竟是不是杜撰

當然也有對立之人開始反擊,更有人想要聯合別人討伐《自省論》,但顯然,這個火苗還沒燒起來,就被澆滅了。

現在官場上的形勢,《自省論》幾乎是得了免死金牌,一來是引用太宗聖祖的言論,二來還有六位文聖作保,怕是誰都動不得,也動不了。唯一能做的,就是找出《自省論》中的漏洞,當中有諸多引用太宗聖祖的言論,只要找到一個有問題的,是沒有出處的,就可以直接攻擊,保管讓《自省論》連帶其著作者一起完蛋。

這些,楚弦也得到過一些文院文官的善意提醒,但楚弦根本不怕。

自省論,乃是他在神海書庫花費神海數月時間才寫出來的,每一個字,楚弦都是斟酌再三,所以,不可能有任何漏洞。

要說書裏有沒有陷阱,那是有的,就看別人鉆不鉆了。

京州禮部一個六品官,姓簡,此人也寫過幾部論言,都是稱贊太宗和其他先聖的言論,更是推崇太宗為十全之聖君的那一撥人之一。

所以如果有人敢評論先賢過錯,他立刻就會上書告狀,列數罪狀,就像是一條瘋狗,最喜歡的就是咬人。

做這種事,他也有好處,一來是可以得到這一派系大佬的照拂,二來也能讓他有種虛榮,周圍同僚,哪個不怕他?

都怕平日裏說話寫字,被他抓住把柄。

此人整日研究《自省論》,就是要找裏面的漏洞,還別說,他還真發現了裏面幾個可能存在問題的地方。

“自省論中所言,一日太宗禦空觀湖,那湖平靜如鏡,有倒影,當時太宗言:初心無染,觀鏡視己,反省我言、我行、我論,皆有不足之處,無論人神佛聖,皆需自省反思,無染初心。不對,不對,這句話我從沒有聽說過,倘若是太宗聖祖所言,我怎能不知?這一定是那楚弦胡言亂語,編造的,好啊,好啊,終於讓我抓住了把柄。”

這個姓簡的言官此刻興奮的直搓手,他還因此翻閱了一些書籍,也的確沒有找到類似的記錄,也就是說,這一段很可能是那個楚弦杜撰的。

實際上,要說杜撰,像他們這種言官也做過,自然都是用了一些捕風捉影的法子,因為都是稱贊歌頌,所以倒也沒有人追究。

但是自省論中這一段,卻是說太宗說他自己有過錯。

在簡姓言官這些人眼裏,那就是大逆不道之事,太宗乃是十全之人,沒有缺點,維持這個完美的形象對他們有利,或者說,他們也是迫不得已,畢竟一開始就是靠著這個立身,甚至是向上爬。

就像是說天上的月亮,有人說是方的,他從說出這個理論開始,就必須要維持他的言論,哪怕,是攻擊持有其他觀點的人。

太宗十全十美的形象形象不能破,一旦破碎,那他們這些人之前所言,就都成了笑話。

甚至,還會引發連鎖反應,估摸不會是什麽好事。

現在簡性言官發現了這個漏洞,當下覺得這是一個大功勞,就像是三年多前,他發現南疆州文院的編撰官居然敢編撰一部評論太宗功過的論言,當下是添油加醋去舉報,去攻擊,這才引發了三年多前南疆的文獄之案。

當時,因為那一場文獄案,有的官員被流放,有的更是被直接斬首,對簡姓言官來講,這些與他無關,只要能借著這個穩固自身地位,那比什麽都強。

簡文德用了整整一個晚上,寫了關於《自省論》的弊端種種,洋洋灑灑,數千字,進行批判,自然,中心論點就是自省論中關於太宗聖祖是否說過。

初心無染,觀鏡視己,反省我言、我行、我論,皆有不足之處。

這一句話,簡文德翻閱典籍資料,都沒有找到這一句話的出處,所以認定,是楚弦胡亂杜撰出來的,便以編造聖言的罪名給他來一紀狠的。

這罪名如果坐實,那也夠那楚弦喝一壺的,甚至如果這一波勢頭造出來,對方之前的功勞和地位,會立刻土崩瓦解。

畢竟,胡亂杜撰太宗聖祖的言論,那就是大罪。

簡文德自認為已經是萬無一失,所以一大早,他就將他的評論和狀子遞到了京州禦史那裏。

禦史也分很多種,基本都是負責監督官員操守,如果言行不當,甚至是有大罪的,禦史都有權幹涉。

簡文德的靠山,就是一位擅長文獄的禦史,這位禦史官階已是正五品,在官場極有勢力,此刻看到簡文德送上來的東西,當下是大喜。

顯然,楚弦《自省論》最近是攪風攪雨,弄的官場很不太平,甚至已經是掀起了一股自省的風潮,官員都在自我反省,自我尋找問題,改正。

但這不符合簡文德他們的利益。

他們好不容易累起來的“墻”,如今居然是岌岌可危,這不是一個好苗頭。最簡單的說,他們的溜須拍馬,不像以前那麽好使了,甚至開始惹人厭煩。